我住的村子是县城边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好像也没啥可介绍的,太普通了,既没有深宅大院,也没什么值得叙说的往事。
那天早上,我走在回村的田埂上,看到整个村子懒洋洋的依偎在村后的树丛里,尽情享受着铺面而来的温暖阳光,蓝蓝的天空下,地里的水稻根茬黄澄澄的一片,云影在田里铺展开,活脱脱一副“暖暖远人村”的景象。
对,我找到了“暖”这个字来形容家的样子是再妥帖不过了。那个寻寻觅觅的“痴绝处”竟是这般模样,有点像邻家的那个小芳,总能唤起儿时的一点记忆,温馨又熟悉。
我住的房子在村尾,坐西朝东,房后是一片竹林和茶园,远处有悠然可见的南山。春夏季,小路上杂草盖过了腿,怕有蛇出没,很少走。
等过了立冬,草木凋零,繁华落尽,树木露出了清矍的枝丫,村民很少在此出没,附近鸟叫声也明显稀少了,显得荒芜、冷清,要是独自一人站在河边目视前方,还真是有些凄凉,往好了想觉得你是玩深沉,不知道的以为有啥想不开的。
再往西走就是漳河了,这个时候河水变得像一条河沟,卷起裤腿就能淌过去。
对岸只有一户人家,河里有些鸭鹅大概是他家养的。野鸭也混杂在其中,不同的是,见我来,野鸭会躲进边上的草丛或扑棱着飞走。
只是有只纯白色的大鸟特别些,体型比鹭鸶大,不知道叫什么名,总是固定站在河边一棵高大榆树上,并不怕我。大概是想,这个人常来,我见过。
在村子里住了快一年了,跟村里的村民见面不过是打个招呼,几乎没有往来。
我隔壁有两户人家都是独身一人,一位是盲人,七十五岁了,他能干的事就是听听收音机,天下大事没有不知道的。每天早上只要天气好,就穿戴好,站在胡同口面向阳光,晒着太阳,两个嘴角微微上扬,好像想起了平生很多快乐的事,让你看后心生羞愧,觉得世上的所谓烦心事不过是无病呻吟,眼睛看的太多。
另一位是个失去丈夫多年的七十岁的大姐,小小的个子,我管她叫L姐,有一对儿女在浙江,看她永远有干不完的活,有时顺手帮她一把,她必定会找个机会给你送点青菜或者红薯粉答谢,要了不忍,不要又愧对好意。
她还养着四只猫,其中一只前些日子被野外兽夹夹断了一只脚。我问起来,她埋怨猫到处乱跑,人做的孽反倒成了猫的不是了。要让猫听到了得多憋屈。
夹断了腿的猫,小爪子耷拉着。下图是漳河水源地一段,两岸有铁网围住,属于保护区。因为筑起水坝,所以看上去河面还有那么宽。这一带人口稀少,没有工业垃圾,是难得的一块净土。我可以用很多词来形容这种美:安静,素雅,干净。我以为这也是美最基本的要素,不要附加太多的人为因素。
慢慢要进入深冬了,野外越发显得萧肃,“冬日的阳光不管多么的亮堂,总给人清冷的感觉”,迟子建在《额尔古纳河右岸》里说过这么一句话,她描述的是一种彻骨的清冷:白桦林,驯鹿,额温克老人忧郁的歌声。
我这里,好歹还能看到绿色,看到清清的河水和几缕炊烟,还能感觉到人间的一点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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