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我的三重身份,你知道么?
一、跑步狂热粉
村上春树特地著有《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一书讲述自己从多年来坚持不断的长跑运动中收获的感受与体悟,并直言道:“我写小说的许多方法,是每天清晨沿着道路跑步时学到的。”据村上春树在书中所述,村上从一九八二年的秋天开始跑步,到该书首版时间为止,持续跑了二十三年,几乎每天都坚持慢跑,每年至少跑一次全程马拉松。可以看出,村上春树确确实实是一名长跑爱好者。面对跑步这一运动,村上春树并非单纯地将其看作身体的锻炼,在其跑步过程中,村上将个人生命领悟与哲学思考结合入其中,将跑步之旅看作哲学性的体验。
跑步时的村上春树~加油呼哧呼哧
对待跑步,村上认同的观点为“苦难以避免,而磨难可以选择”,而跑步本身就可以看作是对于磨难的自主选择与克服,生命便在这种与磨难的对抗与和解中获得升华。村上表示,正因为痛苦,正因为刻意经历这种痛苦,才从这个过程中发现自己活着的感觉。这与佛教倡导的苦修修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是为通过磨难来体悟人生,只有苦难,能够去除掉生活中迷人眼的浮华之物,直通向生命的本质与本源,回望古今,也无怪乎有“文章憎命达”之语。
就跑步的状态而言,村上表示:“原则上是在空白中跑步,也许是为了获取空白而跑步”,大概可以认为村上将跑步当成一种类似于冥想的活动,在跑步中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这个时候跑步就不仅是对身体素质的锻炼,还是对于人的思想的净化,使人能够摆脱日常生活的禁锢,达到与世界的统一。
村上还在《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一书中声称:“所谓的艺术行为,从其最初的缘起,就内含不健康的、反社会的要素。我主动承认这一点。唯其如此,作家(艺术家)之中才会有不少人,从实际生活的层面开始颓废,抑或缠裹着反社会的外衣。”同时强调“如欲处理不健康的东西,人们就必须尽量健康。”跑步对于村上的意义便更加显示出来。
二、音乐发烧友
而村上对音乐的痴迷,那更是不必多言,从无数上世纪摇滚、爵士,甚至到古典乐,无数曲名广泛地出现在他的各大书籍里,如《挪威的森林》便是以披头士乐队的《挪威的森林》为书名,《1Q84》中出现雅纳切克的《小交响曲》、迈克尔·杰克逊的《碧丽·珍》等,他甚至还专门著有三本音乐随笔集《没有意义就没有摇摆》《爵士乐群英谱(上)》《爵士乐群英谱(下)》,等等。事实上,村上在转行成为专业作家之前,就全职经营一个爵士乐酒吧,他甚至直言:“如果没有沉迷音乐,我可能不会成为一个小说家”。音乐对他的影响可见一斑。
年轻的村上春树抱着小猫咪~
村上在《没有意义就没有摇摆》中这样引用赛尔金的话:“我不是natural(天生的)钢琴手,也从来不是natural(钢琴手)。对我来说,那是经历千辛万苦的结果。如果不认真练习,就不可能好好演奏。我想绝大部分钢琴家都是欢欢喜喜上台的,可我一次也不曾有过,哪怕一次。而既然要在人前亮相,那么我想至少准备要做的充分一些。也正因为此,才得以保持一定的水准。灵感指望不得,那是神的恩赐。不过,假如灵感会给我带来什么,我至少要做好接受它的准备。”这与村上的写作方式与人生态度都是相通的。村上的写作方式与一些过分仰仗写作灵感的作家不同,不是在灵感爆发时便奋笔疾书而灵感枯竭时便一文不著,而是将写作划入每天的日常规范中,把它当成一种踏踏实实的事业,一丝不苟地、按部就班地来完成,按部就班在这里不是贬义,而代表了村上的人生态度。灵感是对作家职业生涯起决定性作用而又不被作家所自由掌控的,现实亦是如此,面对混沌的世界,我们的能力总是有限,在这种自身的有限性与世界的无限性的对抗中,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养生之奥义便在于此,面对自身的有限性,选择接纳有限,面对世界的无限性与自身的有限性二者间的固有矛盾,选择与之和解,乐观主义是一种英雄主义。
三、写作大家
这一点不必多说,村上春树的威名想必没有谁是不知道的。
以《挪威的森林》为例,村上春树在小说里以冷静的笔调描写了诸如木月、直子、初美等人的死亡,书中传达出这样一个观点——“死不是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面对人人闻之丧胆的死亡,小说并没有采取逃避的态度以达到自欺欺人的效果,而是将死亡看作生存的一部分,肯定了死亡的存在,并在肯定死亡的基础上试图对现代人进行心灵上的疗愈。
电影《挪威的森林》里的直子与渡边
但说实话电影不推荐,拍得不怎么样,
最喜欢的玲子也毫无戏份
书中反复描绘到一口很深的井,无疑是通向死亡暗示。要不要跳进去的声音在每个人的意识深处响起。如果说这口井代表的是“死”,那么直子后来到达的阿美寮便代表着“生”。阿美寮作为世外桃源般的存在,这里聚集着众多精神患者,是为一个疗养院。在外界不受到包容的人们在这里获得了尊重与自由,这里的医生和患者是平等友好、相辅相成,甚至是模糊不清的。人们的心灵创伤在这里获得了修复,依靠阿美寮的力量实现了自我救赎。东京工业大学教授井上义夫认为,村上之所以选取记忆和治疗作为小说创作的目的之一,是因为物欲横流的境况冲刷着人们对逝去不久的事物的记忆,社会矛盾加剧,新旧势力、左右派系争论不断,许多人在生活这片大森林中迷失了,所以心灵治疗必不可少,只有救赎才是让人活下去的手段。[1]
看到我,你被治愈了吗?
既上帝已死的现代,人们如何找到终极的归宿成为一个大难题。工具理性的过分崛起使人们的精神服务于行动,目的服务于手段,人在生产过程中被异化,劳动脱离了人类自身的意愿成为了生产的工具,并且伴随着消费主义的兴起,人们沉迷于对于物欲的无止境追求中,得到的却只是越来越空虚、疲乏的心灵,还有网络技术与社交媒体的发展,人们获得了人际交往的极大便利,却更加浮躁,高效却冷漠的交流反而使人陷入孤独的境地。人被从世界中剥离出来,再也达不到至尚的和谐与统一。要想真正获得精神上的健全,必须思考打破现代人困境的方法,村上春树在这里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可能性,试图为打破人们的困局寻找解决方法。
参考文献:
[1][日]井上义夫:《村上春树と日本の<记忆>》,东京:新潮社1999年.第5-7页
(本文图片均来自网络)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