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柏油马路上,留着几盏年久失修忽明忽暗的路灯。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沙的声响。零星下着的小雨,像在路面作画一般。整条路上,只有一辆还打着车灯行驶的车。司机正是我们故事的男主角。
文齐函开着他那辆低调奢华的豪车,在这条仿佛通往地狱的道路上,奔赴一场阔别15年的邀请。邀请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大学的班花李海粒。
什么样的女人,15年过去,竟然还能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可以驱使一个男人,连夜从自己的城市奔赴到她的城市。这正是李海粒的魅力所在。对于当年毫不起眼的文齐函来讲,她就是心口的朱砂痣,窗前的白月光。别说阔别15年,即便是30年,只要李海粒需要他出现,他就会马不停蹄的出现。况且对于一个在闹离婚的老男人来讲,目前没有什么比见一面当年的痴念更让人心潮澎湃的事情了。
雨有着越下越大的趋势,路面开始逐渐打滑。文齐函路过一家小旅馆,决定先在这里睡一觉,明天再赶路。反正离相约的时间还早,现在是晚上10点半,他可以睡到6点再出发,保证可以在明天下午3点赶到李海粒在微信上给的地址。
睡觉前,文齐函又刷了刷李海粒的朋友圈,他觉得李海粒的照片,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反而更添增了成熟的韵味。带着憧憬与幻想,文齐函进入了梦乡。与此同时,那条黑不见底的柏油马路上,正驶过另一辆车。
翌日清晨,文齐函神清气爽的踏上征程,到达指定地址的时候,还不到下午2点。他的面前是一栋有点历史的老楼,老楼的墙上铺满了爬山虎,有几扇窗户都被遮的七七八八。这种老楼没有电梯,所幸给的地址是在5楼,要是再高点,就他这些年养的油满肥肠的体质,可能还没到地方,就得先进ICU了。
笃笃笃,文齐函敲了敲507的房门,没有回应。文齐函又敲了敲,压低音量的冲门缝喊着“海粒,是我,文齐函。”大概又过了有半分钟左右,门从里面打开了。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美艳少妇的脸。皮肤有护理的痕迹,但是白里透红有光泽,头发松散的挽在后面,几缕微卷的头发有层次的垂在脸颊旁边。丰盈的嘴唇微微起合,发出醉人的声音:“齐函,是你,你来了。”
李海粒打开门,邀请文齐函进屋。室内面积不大,装修很一般,但是整体比较素净,跟李海粒身着的暗花浅咖连衣裙相得益彰。但是这样的环境跟李海粒目前身上的气质却不符,就像一个很名贵的珍珠装在了一个其貌不扬的贝壳里。
李海粒让文齐函随便坐,自己去厨房拿杯子给他倒水。文齐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带着激动的情绪忍不住开口。“毕业后,我们都15年没见了吧。虽然今年机缘巧合加了微信,也没怎么联系,这次叫我来,倒是挺惊讶的。”
李海粒微笑着把水递给文齐函,看着文齐函喝了几口水。优雅的落坐在文齐函侧对面的高凳子上,一只脚曲在凳子的横梁上,一只脚尖轻轻点地,小腿的线条就这么赤裸裸的展露在文齐函的眼底。文齐函突然一阵骚热。只听李海粒轻笑出声道:“就是说呢,我还想着,毕竟这么多年不见,我这么冒昧的邀请你,你倒未必会来。”
文齐函赧然一笑,虽然大家心照不宣,但是真没到那一步之前,该披的人皮还是得披。你一上来就猴急猴急的,反而落了下乘。文齐函接道:“哪能啊,班花邀请,披荆斩棘也要来朝奉。这可是我的荣幸。”两人笑着回顾了会儿大学的时光,说说这个同学现在怎么样,说说那个同学现在怎么样。说着说着,文齐函渐渐扶起了脖子,借手的力量托住了头。他感觉头有点沉,想着可能是小旅馆的床不好,叫他现在有点犯困。正想着,手一滑,脚一软,就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文齐函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他睁开眼看到室内一篇漆黑,叫人无法感知到时辰。虽然是侧躺在床上,但是手脚被人捆绑着,嘴巴好像贴上了胶布之类的东西。等他脑子清醒一点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是李海粒,她肯定还有同伙,一个女人可搬不动160斤左右的自己。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度过,此时的文齐函就像个粽子。他不断的动着脑子,寻找自救的办法。所有办法的第一步都是:“我要先见到李海粒”。毕竟这样才有谈判的可能,绑架,说白了无非就是要钱。同时,他也在懊恼,自己在商场沉浮10几年,竟然也会被情色冲昏了头脑。
等啊等,当他觉得肚子都要饿的咕咕大叫的时候,门被打开了,有光射进来。刺眼的程度和方位,文齐函判断,可能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他昏迷了应该有20个小时左右。走进来的是一个男人,不是李海粒。他觉得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
那男人在床边坐下,拿出一根烟来点上,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完全无视掉文齐函挣扎的身体和发出的嗡嗡的声音。面对那男人的沉默,累得满身大汗文齐函想,只要放了我,要什么都行。拜托,拜托,只要你们给点反应。
一根烟抽完,男人从床上站起来出去了,顺手重新把门关上。屋子里又是一片漆黑,如果说文齐函之前很笃定的认为是绑架勒索的话,那现在这个男人进来又出去之后,他反而有点摸不清头脑。难道是寻仇?可是自己也没什么仇家啊。就算生意场上偶尔耍点小手段,可是毕竟场面上,还是以和为贵,犯不着使这么个大招,还联系上了李海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惶惶不知年月的文齐函已经挣扎到脱力了,身下是他排泄的污秽物。他就像被世界遗忘了一样,在这里慢慢等死。晕过去又醒来,晕过去又醒来,黑色…..黑色…..黑色…..白色!是被救了,还是出现的幻觉?
感觉床边有人站起来狂按他床上的呼叫铃,并且伴随着欣喜的声音,“醒了,醒了,终于醒了。”他听到声音就知道,是他的妻子。随着他的意识逐步清醒,身体逐渐恢复,他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李海粒毕业后没两年,就认识了一个土豪。小三上位后,滋润的过了几年富太太的生活。不过今年年初,土豪资本运转失败,破产自杀了。李海粒瞬间从骄养的金丝雀,变成了孤苦无助的小鸟。她把仅剩的一些钱财和孩子交给爸妈,叫他们隐姓埋名的生活,而自己则东躲西藏转移目标,偶尔去那种地方贩卖下身体挣些生活费。
机缘巧合,碰到了大学同学谭易云,也就是坐在文齐函床边抽烟的那个男人。谭易云毕业这几年变化比较大,也难怪文齐函觉得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李海粒接待谭易云的时候,也没认出来。是做完了,谭易云才讲了句:“李海粒,好久不见。”李海粒当时第一反应是追债的。等闹明白了,才知道原来是大学同学。对于这种都完事了,才揭开谜底的行为。李海粒首先是怒火中烧,但是随后又自嘲的笑了起来,天意弄人,又怪得了谁呢。
谭易云和李海粒都是生活的失败者,两人说起往事,谭易云聊着聊着聊到了文齐函,说别看当年的文齐函毫不起眼,现在也是资产千万的大老板。说海粒你不知道吧,文齐函当年暗恋你。两人一合计,那不如搞到老同学的微信,邀请文齐函来K城赴约。如果文齐函答应来了,两人就绑架他,敲诈一笔,到时候五五分。如果不答应赴约,那就算了。
为什么被绑架的文齐函饿的濒临死亡,也没有被约谈价钱呢?因为在他通往李海粒约定地点入驻小旅馆的那夜,李海粒就已经被连夜开车的债主找到了。谭易云怕那个债主影响到计划,就提前迷晕了他关在衣柜里。等文齐函到了被迷晕了之后,谭易云发现那个关在衣柜里面的债主已经窒息死掉了。计划从这个时候,彻底偏离了轨道。
李海粒吓得一心想要逃跑,谭易云跟她拉扯中,无意间把将李海粒推倒,后脑勺磕在地上,李海粒当时就心跳停止了。谭易云连续误杀两人,已经没有什么心思谈什么绑架勒索了。他进去看文齐函的时候,抽着烟思考,是自己单独干一票,还是任文齐函自生自灭。答案是,他收拾了东西自己逃掉了。留下两具尸体和一个早晚会死的人。
之所以能被解救,是债主的老婆报得警,说丈夫失踪超过48小时了,出发前说要去K城找那个女人算账。她说她当时怀疑他老公跟那个女人跑了,没想到是被那个毒妇害死了。
坐在病床旁边的文齐函之妻,在听到整个案情的梳理后,手有点抖。文齐函轻轻拍着她的手,说没事了,没事了。妻子冲他甜甜一笑,反手握住了文齐函的手。外人看起来这绝对是一对恩爱夫妻。然而,在文齐函失踪的2天后,他妻子的手机里,有一条就被她决绝删除的短信。
“文齐函在我们手里,准备500万打到账号xxxx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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