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要看的一部书是《大秦帝国》。我是从谢有顺的文学评论里知道它的，谢有顺说，有个叫孙皓辉的人花了二十年写了一部书。我就很好奇，二十年，会写成什么样？这样的鸿篇巨著不可能没有一丁点儿纰漏，但孙皓辉做足了功课，大方向和主要细节都能受得住考究的，至于史书上记载不明的小细节，经过孙皓辉添枝增叶，竟也不觉突兀。当然，这话不是我说的，我没考究过。没考究过的人似乎不应该说得像参与校对了一样。
能支撑二十年写五百万字的，仅有体力和笔力远远不够，还得有胸怀和热情。孙皓辉热爱大秦所在的那个时代。一统天下的秦王朝只存在了十几年，可带领着蛮夷拓荒的落后民族奋斗至傲视天下的慨然帝王，有太多的故事和深意等待探寻。郡县制、度量衡、统一的文字延续至今，后代受益不尽。卫鞅再有想法和魄力，若没有秦孝公的赞成和支持，筹谋也是施展不开的。
学生时代的历史课，实在食之无味。仅存的记忆就是不停地背诵，背意义、背起因、背经过，背所有规定好的“准确答案”，背得一脑袋的锈钝。我对秦国的印象仅有几个，比如秦国大一统才十几年就迅速灭亡了，孟子早就说其“苛政猛于虎”，必不久矣。再有一个就是卫鞅改革，大刀阔斧，翻天覆地。春秋战国时期在历史教科书里着墨不多，可越长大，对那段历史越感兴趣。《大秦帝国》满足了我的好奇心。
再说“苛政猛于虎”，从前，我简单地认为秦国灭亡乃咎由自取。现今看来，未必如此。苛政是否必要，要结合历史大背景。秦国，诸侯国里头都排不上名，一直被诟病为“野蛮之壤”。风俗野蛮到家族几代男女老少混居一屋，这在当时也是不被其他国家接受的。再有，秦风善私斗，无视法治，也无法可依。往西蛮荒之地，无人耕种，肥沃土壤，白白抛费……卫鞅跋涉秦国三个月，恳切陈书，若不大改，秦国崛起遥遥无望，甚至难逃灭国的命运。历史就是这么讽刺，秦国最终仍然灭亡了，但他经历的崛起改变了时局，也深深影响了后代。同样逃不过灭绝的命运，一个会悄然匿迹，不足一提，另一个却千古留名，力撼千秋。卫鞅变法，于秦国崛起是必需的。如果大秦以法家兴起江山，后以儒家治国，是否不会太快灭亡呢？倘若秦孝公体健寿长，卫鞅怕不会那么早就被坑害，改革也会继续下去。历史无法假设，后人读史唯有不断叹息。
教科书里的历史只能算是故事，散乱不堪。大秦帝国串起所有耳熟能详的历史事件，前因后果悉数陈明。比起萎靡淫乱无所作为的明王朝，还有被宫廷戏玩滥了的清王朝，我更爱百家争鸣，稷下学宫的从前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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