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西风独自凉,
萧萧黄叶闭疏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
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一次看到《西风独自凉》是在一本杂志上,时间过去太久杂志的名字已不记得,但十分喜爱纳兰的词,所以对这篇文字印象深刻。前段时间在当当上浏览,无意中看到这本书,想着是不是小时看过的那本呢,十分欣喜买了下来。及至送来翻阅后,果然就是以前看过的那本,原来以前看到的并不是全部而是经过节选的。
《西风独自凉》是台湾作家朴月的作品,看了序才知道,《西风独自凉》在国内的出版颇为曲折。有很多喜爱纳兰词喜欢这本书的人通过网络与朴月老师取得了联系,经过他们和朴月老师的共同努力,使得这本书终于在几年前得以在国内出版。只是有点困惑的是,既然之前该书从未在国内出版过,那我看过的杂志是从何而来的呢?如果是《台湾文学选刊》我家里怎么会有呢?实在想不明白,也就懒得去想了,还是言归正传吧。
这本书写的是清朝才子、著名词人纳兰容若的故事。他出身满清贵胄;他的父亲明珠是康熙朝的权相;他少年科第,二十二岁授进士;皇帝爱重的贴身侍卫;他为名重一时的江南名士们倾心结纳;他有才貌双绝的红颜知己;他有相敬如宾的如花美眷;他集天下可羡于一身。可是,他三十一岁,积郁而终。他留下一卷《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的词集,他的词凄宛哀怨,令人不能卒读。他被称为“古之伤心人”,这是因为什么呢?
其实原因似乎很简单,纳兰容若是一个多情的人,多情自古空余恨。任你英俊不凡也好、才情横溢也好、富贵荣华也好,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
他的表妹佩蓉才貌双全,与纳兰容若志趣相投。二人吟风弄月,朝夕相处,致使情根深种。只是佩蓉太与众不同了,象高贵的莲,象谪降人间的仙子,不能沾染俗世中的半点尘污。近朱者赤,她的高洁,她的品性,直接影响了纳兰容若,致使他发出了“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的感叹。
然而,藏污纳垢的纳兰府如何容得下她的高洁,于是权相设计使她进了宫院,成了公主师。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临别时,她点下守宫砂,为他许下以身相守的承诺。容若痛恨父亲的无情,却不能明言,只能将满腔悲愤和思念化为哀怨的词句挥洒在笔墨之间。原本只是公主师的佩蓉还幻想着有一天可以离开深宫,与纳兰长相厮守。也许是天妒红颜,偏偏皇帝也爱上了这位脱俗的才女欲纳入后宫。
闻讯的容若在惊慌恐惧猜疑中写下了昭君怨传递给佩蓉,佩蓉看到了“梦承恩”那样刺心的话语,心碎心痛的她还是原谅了容若,毕竟他的猜疑惊惧是因为爱之深。佩蓉知道今生与容若再无团圆的可能,为了明志她病倒了,很快就药石无效回天乏力。
质本洁来还洁去,或许脱俗的她本就是天上的仙子,因为尘世间的一段情缘谪降人间,缘尽了如何还能在尘世逗留。只是她的死对容若的打击太大了,她是他一生的真情挚爱,一辈子无法言说的痛啊!
婉君是容若的妻子,在佩蓉入宫后依父母之命娶的。婉君是美慧的,对婉君的似水柔情,容若不是无感的,她的温婉,她的贤孝,她的处处以他为中心的体贴。如果,如果不是佩蓉太让他刻骨铭心...
婉君和容若从开始就是不公平的。她曾以为,少年夫妻的恩爱和美是从成亲的那一刻就开始的。当她得知佩蓉和容若的那份情时,她明白她必须以加倍的温婉、体贴、柔情、容谅才能建立她和容若之间的感情,才能真正在容若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而不仅仅是名义上的妻子。
她是他的知己,他痛苦时她为他开解,陪他伤悲;他欢笑时,她为他红袖添香。她不能嫉、不能妒,甚至不能伤心,因为他已经很伤心了,不能让他再为自己烦恼。她从不说什么,她只是做,只是默默地付出,付出.....
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但他许为知己的却只有佩蓉一人,佩蓉就象一轮明月,婉君仿佛一颗星星,星光,在月辉一侧,如何相比?
婉君的存在太寻常了,被容若视为理所当然,他已经习惯接受,谁会留意一个“理所当然”的存在呢。婉君就是在这样的理所当然中被轻视,被忽略了。直到有一天,他在他给佩蓉写的《饮水词》中发现了泪痕。婉君从未在他面前落泪,他平常所见的都是喜容,这泪痕中包含了多少幽怨啊!他终于醒悟到自己的薄情,体会到身边原来也有幸福。他想要用心弥补,病魔却在此时夺去了婉君的生命,老天连补救的机会也没有留给他。
幸福的面貌原来是这样平凡,这样寻常。他不知道,这样寻常的幸福,也不是永远都存在的,也是短暂、易碎、会失落的。
对于佩蓉,他是多情的。即便佩蓉进了宫,即便他有了婉君,他依然用他的情丝牢牢系住了佩蓉的心,佩蓉可以说是因他而死,而他的心也只给了佩蓉。对于婉君,他是薄情的,是悔恨的,或许只有死后,婉君才在他的心中占有了一席之地。
上天对他是眷顾的,红颜知己与如花美眷能得其一已属幸运,而他二者兼得。如果他能更珍惜一些,也许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如果他在佩蓉进宫后、在缘份失去时不是紧握不放,而是肯放手给她自由,也许佩蓉不会黯然死去;如果他不是只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多关注一下身边的人,也许那小小的疾病便不会要了婉君的性命。
但这世上是没有如果的......所以请珍惜眼前人,珍惜身边的幸福。
西风独自凉(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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