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朋友欢蹦乱跳，人前人后地跑来跑去。老者笑问道：“小朋友，你也回去？”“嗯。”“我是孩子的妈。唉！说起来辛酸。那些年家里困难，靠树皮野菜过活。上面五个姐姐，死的死，卖的卖。若把我留在家里迟早会饿死，为两斗米就把我“卖”给一好点的人家。那人家的儿子有点残疾，一个脚三个脚趾头，缺二个；一个脚两个脚趾头，缺三个；双眼毛病不大，说话老是往上翻，白多黑少，不翻七八次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酒窝倒是有两个，深不可测，人家是浅浅的，他是深深的，好像两个可以对接的地道；尤其是两颗门牙，又黑又大又突，笑起来张牙舞爪，黑夜里着实吓人；脑壳倒没什么大问题，急转弯转得挺快。某次别人考他，“孔雀东南飞”，为什么不往西北飞呢？“西北有高楼！”高楼能挡吗？上与浮云齐呢！除了会念几句不着边际的诗词外，什么也不会。要他去买盐，买白糖回来；要他打酱油，买啤酒回来；要他洗碗把碗打烂，洗衣服，洗不如不洗……反正不如自己做。
后来时代变了，有个邻居小伙子开办了一个农家特色加工厂，叫我去打工。后来我生了一个健康的小孩子。他们家就怀疑不是我丈夫的种，说老子残缺不全，儿子却完好无损，焉有此理？结婚几年不育，怎么打几年工就生了？风言风语，谣言四起，说是加工厂厂长的。我百口莫辩，在封闭的乡村如何活呀？一句偷人婆就可置你于死地。于是就带着小孩子来了。”“哦。流言蜚语可怕呀！唾沫星子淹死人呢！”
“你呢？”老者望着面前一彬彬有礼，斯斯文文的小伙子问道。“唉！说来话长。那天月亮真好，八月十六月儿圆嘛。天瓦蓝瓦蓝的，清风徐来，桂花馥郁，我和女朋友在河边散步谈心。那河虽然不宽，并非一条大河波浪宽，但稻穗千重浪，稻香飘两岸。河水清澈，小鱼畅游，人影憧憧，宁静之夜呀！可那想到这美好的夜晚却是在阳间最后一晚！一伙抢劫分子忽然冒了出来，他们抢了我的钱财还不算，见色起意，把我女朋友拖入稻田里……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拼了！好在女朋友得救了……”“恶魔，恶魔！抢就抢了，何必杀人灭口呢？”
忽然见一群中学生模样的，老者心里难受。豆蔻年华，风华正茂，怎么也来呢？“您老有所不知。那年我们学校建跑道，是那种老红色的，我们几个跑步爱好者看着多高兴呀！终于有自己的跑道了！不再是坑坑洼洼，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稍不注意就崴脚摔了，现在好了！可哪想却是毒跑道！我们几个跑了几早晨便身体不适，开始以为是感冒没在意，后来不治身亡……”大家听了齐崭崭地默不做声，停下脚步，望着这群天真烂漫的孩子，陷入良久的沉思默想之中……
老者看两个病恹恹的相互扶助而来，便问：何也？一个说，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哦！我是能吃不能屙，什么泻药都吃过，要排浊物比登天还难！好像有道铁闸关着，滴水不漏；要么拉羊屎似的，寅时拉一粒，卯时拉一粒，一天到晚就是在拉，什么事也干不成；他呢，刚好相反，屙是能屙，就是什么也吃不下，喝白开水都呕呢！黄胆水也要吐出来；不吃罢了，一天到晚还尖尖叫，鬼哭狼嚎似的，吵得四邻不安，于是就搭伙来了……”“一个能吃，一个能屙，合二为一就好了！”“您老真会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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