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燕秋蝉短短半月时间摸清皇家商号近几年在商业和科技突飞猛进的原因，大抵在蹁跹主导的机械科技革命。除原有的奢侈品和燕地瓷器丝绸等物，现代纺织品和电力的产生，空中艇火车和巨轮作为客运和货运的载体加速货物流通和国际化的进程，从先前的蒸汽时代过渡到电力时代。

电力充沛，电力革命就如火车一样有充足动力一往无前地开向未知的多彩未来。燕清完全信任下，燕秋蝉独立掌权，比以往只管账本的权力更大，人事调动权和财权亦握在手中。

“长姐，轿车都普及了，轻便型私家空中艇和游轮是否要加紧研发出来尽快创收？”

“不行！”燕清斩钉截铁地回应道，“我要所有人的出行都要依靠我皇家商号。朝堂稳定不过十数年，诸多暗藏的祸患不知道有多少，若是有人利用私人空中艇发起针对大燕社稷的不利行动，我大燕朝堂不得花大力气防备？”

燕秋蝉拍拍额头自嘲笑道：“我一心为皇家商号创收，忘了这茬。长姐，生意的事你管就是，我全力支持。”

晋，辽东，魏和付秦的势力土崩瓦解，为应付覆灭国的野心家，西凉和燕京情报共享，成立靖安府，靖安府对外保密。府君王彦博据说是位读书人，手下选拔百战精锐负责监视，抓捕，审讯，汇报和交换情报。更有信鸢组织作为情报员搜集情报，通过秘密渠道传递消息。有时借调皇家暗尉参与行动，耳目遍布燕国天下。

燕清点头，示意二妹交出藏在袖口的名单。燕秋蝉本意就是交给长姐贪腐受贿者的名单，除研发部门的经费特事特办外，铁路空中艇和巨轮铺路造桥等费用依例准许只比比成本费要高出三成，其他贪墨财物和货品的名单都在上面。

“照惯例来即可。”燕清随意翻看几页，随口说道。燕秋蝉收了名单，与长姐玩笑几句，回公主府去了。

…

赛马场上空，播报赛事的主持人手持简易喇叭激情洋溢地时时播报赛事。全场坐满观看西凉首届赛马的观众，拍照的闪光灯闪个不停，算是对得起票价和相机的价格。

皇家商号有洗照片的业务，自然，谁有钱可以自个洗，不打算排队洗照片的人大多自个购买一套设备，有时间摆个摊子赚点外快也算是紧跟时代潮流发技术财，这叫赶时髦！

赛马场外堆满专业洗照片的商贩，皇家商号支持创收，坐庄赌赛马严禁皇家成员赌博。舒哥夏，慕容昭君和燕利利作为最热的三匹黑马，赌马者大多买她们获胜，贵宾席的豪富巨贾们大多都是生意竞争对手，此刻又在赛马场中较劲。

“燕国西凉少年赛除慕容昭君，舒哥夏，就数燕大娘子的二女儿燕利利最出风头。咱们打赌，谁赢谁独占三年与皇家商号的生意。如何？”

“有什么不敢赌的？我压慕容昭君胜！商场如战场，狙击枪王的女儿不胜区区赛马，都对不起她老妈。”

“老律，我特么也选的是慕容昭君。既然如此，那我也压慕容昭君胜。”

“你特么无耻之徒！以后生意都不用往来了。”

“贵宾们，观众们，接下来出场的都是大燕国最负盛名的少年马术选手们，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为我们奉上一场精彩绝伦的赛事！”主持人慷慨激昂地宣布道。

慕容昭君淡淡扫过对手们，一骑黑马率先出现在众人目光中。所有人的掌声响起，似乎专为她一人。舒哥夏轻哼一声，第二骑出现，跟上慕容昭君。

介绍出场选手的播报热烈激昂，接下来出场的燕利利，慕容聪，段炎…

众少年一字排开，气宇轩昂，英气不凡。慕容云歌代父出征那会儿，比慕容聪的年纪都小，此时此刻，为慕容云歌家的名誉，出现在西凉王府燕清的空中艇上空，与燕清一同旁观赛马。

燕清关注燕利利和舒哥夏，慕容云歌关注慕容聪，燕璟作为陪客守在母亲和云歌姑姑身后。

“生意的事咱不谈，我儿与你女儿燕利利的婚事究竟算不算数？当年要不是两家有婚约，我慕容腾府哪里肯冒风险帮衬一把，规劝荣王府和赵王府不与你西凉王府作对，支持你燕家和西凉六军谋朝篡逆？”慕容云歌赤*裸*裸指责西凉王府背信弃义。

燕璟听闻当年旧闻秘事，大大吃惊，自家谋了燕陛下慕容皇族天下，以怀柔政策对待慕容皇族和朝堂武将文臣。长辈不提，燕璟和燕利利受父母庇护，不知道也接触不到当年的事和影响。

“舒哥府的亲事你西凉王府认，我慕容云歌家的亲事就可以随便赖掉？是不是我慕容云歌家老一辈都不在了，你西凉王府欺负我府中无旧情在，就可以一剑斩断关联？”慕容云歌仍在斥责燕清，燕璟的母亲。燕璟竟然无法出口替母亲辩驳，暗暗咬牙攥紧拳头。

“云歌姐，我女儿燕利利嫁你慕容云歌家，是替老一辈延续旧情，还是你旧时的慕容皇族借我女儿复兴家族和旧燕国？继承我燕家辛苦造就的天下太平和繁华似锦？我燕家若有朝一日在皇权斗争中落败，你慕容家族是不是如我燕家一样怀柔对待而不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面对燕清针锋相对，咄咄逼人的问题，慕容云歌一时竟无话应对，蹙眉思量用语。

“要不是旧燕陛下宠信我西凉王府，我父王居府不出，大燕屡有战事用得到我西凉王府和皇家商号，你以为我燕家能轻易在朝堂和慕容皇族眼皮底下发迹？再说，凭实力赚的天下凭实力守护，慕容家族已成旧事，再纠缠不清，恐燕京效忠燕家的忠良们就看不过！”

慕容云歌硬逼出话来，却是商量的语气：“我慕容云歌家许诺一旦迎娶燕利利入门，再不提当年之事，不参与朝堂权争，总可以吧。”大抵时移世易，势力不如以往，硬气不得。有燕家庇护，慕容云歌家的兴盛可保无虞，这样就足够了。

“我燕家与慕容家族联姻，你叫今日朝堂重臣如何看待？我燕家保你慕容云歌家兴盛，其余的大家闷在心里闭口不宣。大不了你慕容云歌家看中哪家豪富巨贾未出阁的女眷，我燕家赐婚就是。”燕清不愿与慕容云歌家乃至整个慕容家族留半点联姻的机会，慕容腾身没，燕家敕封为开国元勋，却是武将的大门对慕容腾府和所有慕容家族子弟彻底关闭。

“燕清，你西凉王府背信弃义，若是不答应我两家联姻的事，我就从这跳下去，搅了你的赛马！”慕容云歌气愤羞怒交加，指着底下赛马正酣的赛事怒骂道。

“你家迎娶我女儿真的这么重要？往后两家的血脉结成，你要我西凉如何看待你慕容云歌家？日后我燕家枝脉不盛，你慕容家血脉顺理成章的登临帝位，慕容家族兴盛占据大位，我燕家如何自处？”

燕清淡淡反问，逼慕容云歌一步步退到空中艇边缘。观众只关注赛马替选手呐喊助威，无人抬头。此时，慕容云歌定在原地，半步不让。

“燕清，看在两家情谊份上，成全我慕容云歌家一场。我慕容云歌可以全部生意作为交换。我慕容云歌家对你燕家有求必应，出生入死无怨无悔！只要我父与老燕帅定下的亲事顺利，完成两家老一辈联姻的心愿。你燕家子嗣兴盛，燕京那么多皇子公主，就算排也排不到我慕容云歌家。你就是欺负我！舒哥府都可以联姻，对我慕容云歌家就拒人千里，就怪我家姓慕容才遭遇如此不公？”

燕清又近一步，半点都不松口：“你难道要我赌我燕家存亡？舒哥夏嫁我燕家，所出子女就姓燕。我女儿嫁你慕容云歌家，生出的子女姓慕容非燕，我父王担忧我儿燕璟燕利利改回慕容姓氏才择定三弟登位。我登位，继任的不论燕璟还是燕利利，总归带有你慕容血脉，之后的燕家朝堂亲近慕容家族，日后难保两三代人之后，慕容家族重又抬头，再五六代，只有慕容皇族，不见我燕家皇族了。”

燕璟作为燕清嫡长子，母亲为燕家出力甚大，自个要不是身具慕容血脉，母亲肯定大有继承皇位的可能。看来母亲与父亲结合错失大位，肯定心有不甘，替母亲争夺帝业的种子开始在心中萌芽。

“璟儿，日后燕京同族无力撑住大燕国，我西凉王府接手就是。你三舅心性不定有你皇祖母垂帘听政。记住，你姓燕，无论如何都不要血脉相残。乱世刚结束，燕国不能乱，自家更不能乱。燕利利心高气傲，肯定要择婿入赘，能降伏她的尚未出现。慕容筱慕容聪都不行。你替她留意俊杰。”燕清旁若无人地交代燕璟，看向慕容云歌，笑着威胁道：“云歌姐，你要是敢跳下去，我燕家铁定压你慕容家族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舒哥夏年长燕璟三岁，武功不弱，日后你和慕容垂离世后，西凉谁掌家不一定。我慕容云歌家不屑王权，可难保舒哥府仍做王权梦。燕清，你变了，变的冷血，以前的你到哪里去了？你告诉我！”慕容云歌怒道。

“舒哥府无需你来担心。云歌姐，待会赛马结束，你来颁奖，作为昔日的战神为今日的获胜少年颁奖肯定特有意义。”燕清云淡风轻地笑道，望向赛马道中奋力拼搏的少年少女们。慕容昭君一骑绝尘遥遥领先，舒哥夏与慕容昭君争夺第一，排名反复易手，燕利利在其后奋力直追。慕容聪挤压在那群少年少女中无力争夺，先前嘲笑慕容昭君的人在后悔轻视她，频频鞭打坐骑，就是追不上。

随着两道黑影几乎同时冲破赛尾的红绸，赛场中响起裁判枪声，关于慕容昭君和舒哥夏谁先谁后，裁判们烁口不一，有的说慕容昭君一骑冲破红绸，有的说舒哥夏后来居上抢先冲破红绸，全场焦点都聚拢过来，要裁判官们确定谁才是冠军，吵嚷叫喊声沸腾起来如海浪一般袭向裁判所。裁判官们焦头烂额地聚在一起商量到底谁才应该获得冠军。

舒哥夏和慕容昭君勒马停在赛道等候燕利利和其余参赛者，互相看不过眼，盯着裁判席心里不禁怀疑裁判官们是否没看清楚谁先冲破红绸勇夺第一？

慕容云歌不在意慕容昭君和舒哥夏谁才是第一，怒道：“约定就是约定，不应该参杂其他因素。若商场都可以随意毁约，那就不要开门做生意了！”

燕清似不在意慕容云歌的义愤填膺，慢了半刻才道：“慕容云歌，你我都是武将世家，你当知道权柄当属一家一人的道理。你慕容皇族降了勋爵，我父皇看在慕容腾情份上才留情面。武将府都有好归宿，只是太平日不需要打打杀杀。我要是你，就该满足于家道兴盛。再说，我西凉六军出力夺了天下，背负骂名和风险的该是我西凉王府和六军子弟。若不是我西凉军事实力大增，力压群雄，逼得诸镇龟缩驻地，地方军卒沿路开道，才顺利抵达燕京炮轰皇城，慕容陛下才负荆请罪。你慕容云歌家哪里出过一份力，宣布挺我西凉造反？”

慕容云歌咬着嘴唇，铁青着脸，“时移世易，要是我慕容腾家得天下，肯定有你燕家一席之地。你燕家如此过河拆桥，太不地道！何况昔日魏帝南下攻略西凉，我诸镇武将分出兵力支援云宥城和西凉战事，若不是有我们替你们燕家和舒哥家顶住压力，哪里有你西凉谋朝篡位？哪里有你燕家如今兴盛，安安稳稳坐稳天下，与舒哥家结亲迎娶舒哥夏入门？天下早就一片大乱了！”

“都十数年前的事了，慕容云歌，除了联姻，你要什么我都答应考虑一二。今日你必须替获胜者颁奖。”燕清温婉一笑，眸子里有不易察觉的冷漠。

“我慕容云歌家要的不过就是迎娶燕利利入门，好歹做个保障。当年密谋联络的书信我慕容云歌家可是保存完好，你燕清要不要亲眼瞧瞧？如此重要的信我慕容家自然要妥善保管，专为今日你燕家悔婚赖账！这是备份，真迹在安全处。我慕容云歌家要是不安生，你燕家的丑事就会曝光。”

两人针锋相对的话燕璟都一一落在耳中，担心慕容云歌家真会狗急跳墙撕毁脸皮不要，可二妹的幸福真要葬送？燕璟不甘心，二妹的幸福得她自己做主才行！

燕清瞳孔放大几分，略一思量便毫不担心慕容云歌翻脸，递给燕璟稍安勿躁的眼色，对慕容云歌笑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舒哥家不会做，段延庆不会做，其他武将家都不会做。此着只能用一回，用过之后什么后果你比我清楚。

我燕家篡位慕容皇族的事不过再次摆在桌上供天下人瞧瞧。然后呢？天下人只要日子过得好，大燕国天下太平繁荣昌盛，拓疆数倍，一统天下才是百姓所望。你慕容皇族哪里做得到？荣王府赵王府目光短浅，西南抱团诸镇同样只顾做一方霸主，做土皇帝。我燕家出头统一天下，冒天下大不韪夺了慕容天下，那又如何？只要天下太平，百姓吃得饱饭穿得新衣，婚嫁出行不再紧盯战事，天下道途不再堆满尸骸，再无父子出征无人还、妻儿苦等只得一缕残袍来的残剧发生。”

“哪家统一天下不都如此？你燕家到底要赖账的了？”慕容云歌怒目而视。

“云歌姑姑，你不要再争了。二妹的幸福叫她自己选吧。”燕璟求道。

慕容云歌不看燕璟，为燕清的花言巧语气得脸色铁青：“燕清，我是胡搅蛮缠之人？要不是为我慕容家兴衰，我不得不争。早知如此，燕利利出生的时候我慕容家就该迎她入我府做个童养媳！哪里需要她同意不同意的？”

“你慕容云歌家与慕容家族仍在联络的吧？”燕清反问。

慕容云歌气息顿时一滞，慕容云歌家与其他慕容家族暗中联络的事终归败露。燕家的暗尉比想象中可怕的多，回忆府中可能是燕家暗尉的人，平日低眉顺眼的管家仆役奴婢们此刻竟全都有嫌疑，登时谁也不敢相信了。

“我知道你慕容家族不甘心大权旁落，争权自然与我燕家作对。要我拿出你慕容家族联络的名单么？今日你办我交代的事，你与其他慕容家族联络的事暂且作罢不谈，如何？”

慕容云歌沉默不语算是默认，燕清胜过一局，心情大好，空中艇降落在赛马场，带领燕璟和慕容云歌前往颁奖台。

蹁跹稳坐贵宾席，看谁敢无视她皇家商号首席机械师的面子，拿下自个女儿慕容昭君冠军的名次！

裁判官不敢得罪蹁跹母女，同时举牌慕容昭君和舒哥夏并列第一名。

全场都有呐喊获胜者的名字，舒哥夏和慕容昭君同为少年赛马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