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林姆特：苹果树
（一）
在起风之前，
疼痛首先到达，
并不尖锐，但坚决，
还有炽烈的火焰，
最先从骨头开始燃烧，
直到血液沸腾，
驱动名为身体的船，
穿梭于无数旧梦与新梦，
颠簸着，倔强前行。
黑夜之海翻腾，
船儿涌出滚烫的汗水，
风更大了，夜更深了，
名为床的岸已然抵达。
（二）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
起于许多个春天的夜晚，
那时你开着白花，有清香，
我不知你，你不知我，
从汉水到渭水，由楚到秦，
有时你是岸边的一丛蒹葭，
落满咸阳的霜，郢都的尘，
试问，你是姓芈还是姓熊，
你爱的少年名叫屈平还是宋玉？
罢了，多少年了，
爱恨难平，且听风吟，
听听遥远的春天夜晚，
开着白花，香远益清。
（三）
大风于午夜抵达北国，
飞沙走石，鬼哭神嚎，
一万年来从未改变，
如你骤雨般的爱人，
爱着你，也撕裂你，
以此魅惑，动摇，
呵，大风起兮云飞扬，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
据说，有匹马在草原上受伤，
大风鼓荡，它卧在小丘下，
沙石陨落，万物一体，
焦灼的牧马人找不到它。
（四）
如此，你必然彻夜无眠，
你必将作为见证清醒着，
若你来见我，我必欢喜，
你不来，我不难过，
大风什么都不会吹走，
除了大风本身（还是风），
你什么都不会带来，
除了你自己（我祈求你来）
真相不言而喻（我爱你）。
侧耳倾听，皆是风声，
今夜，适合入骨相思，
剪不断，理还乱，
唯有深爱才不会被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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