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八,年味更浓了,孩子放假了,城里打工的回乡了,原本安静的小村庄也日渐热闹起来。
对于父亲来说一年到头都没有真正闲下来的时候,越是年底反而越忙。父亲常年生活在村子里,经营着从爷爷那接手过来的一方中草药,虽然没名没份,但历经几代人的传承经营在周边乡村百姓中也算是小有口碑,所以几乎每天都有上门抓药的乡亲。加上近几年镇上有了快递,父亲也会为一些离得远的患者邮递过去,年底的忙碌就是要在快递停运前多炒几锅中草药。
乳香、没药、金银花、钩藤、甘草、苍术、川牛膝、僵蚕、全蝎、麻黄等一味味入药的药材都需要父亲亲自挑选,有几味特殊的药材还得用过去的土法进行炮炙,费时耗力。一锅中草药的炮制大约需要三天左右的工夫才能完成,因为一些药材对炮炙火候的严格要求,不能急不能燥,多一份火候损失药性,少一分火候就多一分毒性,所以抓药的一多炒药就跟不上趟了。
记忆里家里的中药炒制往往得持续到腊月二十八九,那时候母亲在忙着准备年货,父亲是在忙着准备中草药,在我们的年味记忆里不只是鸡鸭鱼肉的香味还有那阵阵的中草药的苦味。
一年年的岁月就在父亲守着灶台翻炒药材的间隙里流逝,从祖辈到父亲这百余年的传承岁月里早已忘记炒了多少次草药更是记不清为多少的人们摆脱痹症(腰间盘突出引起的症状)的折磨。又到了一年的年尾,回望过去,父亲从一个青丝少年到如今的满头白发,村里的乡亲们日子越过越美,社会发展的越来越现代化,可是家里的中药好像未曾有过变化,那还是记忆里的那抹药香味还是百余年前的那份“原汁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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