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奇妙物语

作者: 言之有雾 | 来源:发表于2022-04-05 22:53 被阅读0次

小狐狸找到了它的主人,沈鹿遇到了陈白宇。

当沈鹿还在懊恼晚上的住宿问题时,陈白宇却高兴地无以复加,他和沈鹿之间只隔了一条马路,但他却没有走近,而是放大相机里的影像,确定沈鹿是自己要找的人后,才轻快地走向她。

陈白宇走到沈鹿身边,刚想开口打招呼,又怕吓到沈鹿,又把要出口的句子吞了下去,转而轻轻拍了拍沈鹿的头发,却不知他自以为的礼貌却更加不合时宜。

沈鹿困得快要睡着了,多年的学校生涯让她养成了无论是坐着站着蹲着都能立马睡着的技能,她似乎还做了一个美梦,正吞咽着口水时,恍惚间感知头顶有些痒酥酥的,还以为是树上的虫子掉到头上,懊恼地抖动身子,手肘一个摆动,好巧不巧碰到了陈白宇的裤子,不仅如此,她还好奇地抓了抓,似乎是肌肉的手感,她终于缓过劲来。

沈鹿抬起快要低到水泥地上和蚂蚁碰嘴的小脑袋,眨巴了几下大眼珠子,面前的人逐渐清晰起来,她从下到上打量着,目光停在了陈白宇露出的八颗大白牙上。

陈白宇笑意连连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沈鹿愣了几秒,捂住自己的口鼻,见此情形,陈白宇预料到了什么,连忙解释,“别叫,我不是坏人!”

沈鹿忙不迭地点头,正待陈白宇放下那颗提心吊胆的小心脏时,沈鹿紧接着就发出了一阵阵直逼心灵的尖叫声。

陈白宇有些不知所措,只扶住额头好让自己镇静下来,嘴角咧起来的笑容也被他尴尬地收了回去,半天只说出来一句,“我很吓人吗?”

这句话似乎起了效果,因为对方暂停了一秒钟,紧接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疯狂地往前跑,只剩下陈白宇独自在风中凝乱。

陈白宇皱起姣好的眉眼,看看天,又看看狂奔的沈鹿,无语凝塞,自己好歹也是吃根辣条都能被一群女孩子要微信的家伙,怎么好像……被当成变态了呢?

沈鹿边跑边安慰自己,想着果然晚上不能在外面待着,容易撞鬼,刚刚那个男的,面色惨白,嘴巴却红得像吸过血一样,她在心里回味着陈白宇的长相,一边惋惜着蓝颜薄命,“可惜了,长得和明星似的。”

“呃,有没有一种可能……”

沈鹿停了下来,显然她不是自愿的,只见陈白宇轻佻地拽住她的手,咬牙切齿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鬼呢?”

沈鹿本不相信,可对面这个男人对她的事情竟如数家珍,这就不由得她不信了。

陈白宇上下打量了沈鹿好一会儿,尴尬地咳嗽了几声,“说来话长,要不找个地方坐会儿?”

情侣酒店1314号房间布置十分暧昧,电视中正放着新闻,

沈鹿目光呆滞,麻木地瘫软在床上,她此刻脑子乱成一团麻,无力去想其他的,

“淮水市淮水大学一名21岁少女沈鹿乘坐出租车时遇害,受害者尸体找到时身上布满青紫伤痕,初步判断为奸杀,凶手为一名成年男性……”

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又或者说她脑子里对自己死亡的这个讯息保持怀疑与抗拒的态度,直到她瞧见水里捞出来的尸体,的的确确就是她自己。

“我怎么就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沈鹿迷茫地求助陈白宇,她肯定面前这个浓妆艳抹的男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陈白宇惋惜地看着她,眼神中分明也有些歉意,想说些什么,却只是撇撇嘴角,不忍讲出话来,他直勾勾地盯着沈鹿,一手轻柔地托住她的下巴,声音不似之前的和气,竟沾了几分疏离,“看着我眼睛。”

沈鹿刚对上那双狭长的眼睛,就感到脑袋一阵晃晕,紧接着就脖子一软,竟要直直地倒下去,陈白宇连忙扶住她的后背,轻柔地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则坐在床边,也闭上眼睛和她一起回忆。

天色越来越暗的时候,出租车司机老德正安逸地坐在火车站附近的面馆吃面,如今网络越来越发达,各种拼车软件四起,像他们这些单打独斗的老司机,只能靠自己卖力地在车站附近拉客,或者接一下老客户,是赚不到什么钱的。

面馆的西施老板娘仍旧卖力地抛媚眼招呼人,她身段窈窕,别的男人来面馆要么是饿了,要么是为了偷瞄一下风情万种的老板娘,顺带证实一下是不是真像外面传闻的那样不穿内裤。

老板娘杀熟,而老德每次来都只点一份四块钱的猪油拌面,再加上一块钱的葱花清汤,她每次都不爱搭理他,只因他是“面馆西施”最瞧不起的男人,她年轻时也疯狂过,追求狗屁爱情,也跟过老德这种类型的男人,只不过那男人比老德帅,比老德高,比老德更小气,可自己一心一意地付出,却全然想不到人家只愿意和她共苦,不愿意同甘,当自己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生孩子时,那负心汉却和别的女人花天酒地去了。

此后她便只认钱了,喜欢,哪有填饱肚子重要。

某日老德又来了,这次却更加省,只要了一份三块钱的清汤面,老板娘撅起嘴巴,不情不愿地烫面条,心里头却恨得牙痒痒,顿时不爽快了,脸上却又堆砌起甜到发腻的笑容,对四周的男食客抛起媚眼,“诶呀我说我德哥,要是大家都像你一样口味多好,那我们这小面馆改名有望咯!”

老德憨厚,却也大大咧咧地笑着,“改名好,改名好,面馆生意好,一碗清汤面也好吃,是该起个品牌名字!”

这一句话下来,老板娘脸上不好看了,但的确也无话可说,只惺惺地把那碗飘着几颗葱花的面条放在老德桌上,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哈哈哈,那好,借你吉言。”

老板娘对老德的印象改观还是那天早上,雾蒙蒙的,好厚的雨,狂风夹杂着闪电,轰轰作响。

店里没什么生意,老板娘坐在店里瞌睡,耳边又听到熟悉的声音,是老德来吃饭了,“老样子?”老板娘伸了个懒腰,就要起身。

老德羞红了耳朵,点头,“今天不接客,女儿班主任来电话了,得去学校开什么会。”

老板娘还是第一次听老德主动谈起女儿,好奇起来,“你还有女儿?”

她发现老德黑黄的脸蛋此时也涨的通红,但头却比平时抬得更高一些了,“有一个,高三了。”

“成绩好吧”

“还不错,”

“听话”

“听话,孩子说老师同学都喜欢她。”这一刻老德竟全然不似以往的唯唯诺诺,说话也流利了不少,那脸上,更是写满了对女儿的自豪。

“那就好”老板娘此刻的确真心诚意地替他骄傲,自从弄丢孩子之后,她就再未体验过为人母的欢乐,多少个失眠的夜里,她渴望重新要一个孩子,却总能听见女儿吵闹着要妈妈的声音,明明心痛得要死,明明听见女儿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可她却摸不到,看不到,只能任凭那些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充斥在她脑海中,无法消散,无法遗忘,她眼神散去精明,是难得的柔软,喃喃自语,“那孩子,还活着吗?活着的话,也该念高中了吧。”

想到女儿,她又触景伤情,擦掉将落未落的眼泪,来到亮处,这才仔细地打量起老德来,却是眼神一亮,只见老德一身笔挺的西装,胡茬也修得干干净净,但身上却湿淋淋的,裤腿处也沾上了泥巴。

老板娘问他,“给你毛巾擦擦?”

“不麻烦了,车上有。”

“好吧。”

老德挠挠头,说,“今天本来想在家随便吃点的,但就是想念你这的味道,好吃!以后开了品牌店啊,我还来吃,嘿嘿嘿,就是不知道还卖不卖清汤面。”

说着说着老德眼里竟有了些泪花,“这些年难啊,孩子学费一年就得一万,我这零零碎碎接些客也就勉强温饱,就念着你这面馆实惠,味道好,等孩子考上大学,我们爷俩一定要风风光光来你这点两碗最贵的面,要让他们知道,我老德不是舍不得那一块钱,只是我少花一块钱,我闺女就多用一块钱,想到这,我吃什么都香!”

老板娘淡淡地说,“今天别吃清汤面了,我们面馆做活动回馈老顾客,给你做碗招牌面!”

她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抠门的老德,虽然脸上仍旧没有表情,但却足足给他好几块大牛肉,老德感激地看着老板娘,也不说话,认真地吃面条,心里一阵暖意,“嘿嘿嘿,牛肉面,的确更香一些。”

老板娘不再看他,又躺在自己的椅子上闭目养神,等老德吃完跟她打完招呼就走了,此后再没有顾客进来,歇了一会儿,她本想叫自己男人收碗筷,叫了好几声,没人接话,却把自己惊醒过来,她不耐烦地起身,却瞅见那碗牛肉面依旧满满当当,一口未动,去碰碗,碗已经凉了,看来人走了好一会儿,她心生奇怪,等男人回来后,又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男人向来懦弱胆小,此刻更觉得背脊发凉,“老婆,你忘了吗,今天是媛媛的生日呀,大家伙都知道咱今天不开门的,老德又怎么会来吃面呢?”

老板娘倒吸一口冷气,打了个冷颤,“肯定有问题,我就说老德今天不对劲,他平常不爱说话,可偏今天,和我讲了那么多……”

男人越听越玄乎,连忙给装了监控的隔壁商铺打电话,却被告知一整天都没见到有人走进他们家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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