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鸡安居下来后,刘疤子的家里就成了全村最热闹的地方,总有大人小孩过来观看这只漂亮得近似孔雀的野鸡,为了满足人们的观赏需要,刘疤子还尝试着训练我进行一些简单的表演。虽然训练让我有些反感,但回报是丰厚的,刘疤子总是会在我做出一些既定的行为后,给我肥美的面包虫,活蹦乱跳的蟋蟀,还有很多的谷物、草蔬。对于长期在树林里冒着各种危险觅食,饥一顿饱一顿的我来说,现在这种饱食终日的日子我是非常享受的。我的羽毛越来越亮丽,双腿越来越有力,这让我更加的俊朗。一切都很好,唯独我钟爱的小白鸡一直对我不理不睬。
我自信比所有的公鸡都漂亮一万倍,我不明白小白鸡拒绝我的原因,终于有一天在我又一次围着小白鸡打转、欢腾、献媚的时候,小白鸡大声地喝斥我:“你怎么也是广阔的树林里长大的、能飞会蹦的野鸡,怎么就为了这点白食放弃自由?”对于我这种野生的鸡来说,不太明白自由的可贵,但我知晓觅食的艰难。我对小白鸡的话不是太能理解。
随着慕名而来观赏野鸡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提出要高价把我买走,刘疤子当然不同意,但看我的眼神却越来越诡异。终于有一天,刘疤子把一群母鸡赶到了专属于我的那个高大的鸡舍,这群母鸡虽然没有小白鸡漂亮,但个个满目含春、扇翅翘臀,对我发出无声的邀请。那个晚上,我忘了小白鸡......
不久之后,我的孩子们都出生了,有的像我,有的不像我,像我的都被刘疤子以高价卖给了各种各样的人,一时间鸡宠物成了宠物界的新宠。我和小白鸡越来越疏离。但我仍然觉得生活蛮美好!这种感觉一直维持到那天,我见证了作为家鸡的残酷。
刘疤子的老婆生病了,满屋子的中药味熏得人作呕,那时一个寻常的清晨,我正在阳光中迷瞪,突然听到一声凄惨尖利的鸡鸣,我吓得猛然睁开了眼睛,发现刘疤子手里抓着一只芦花鸡,黝黑的双手,有力的手指抓住芦花鸡的翅膀,芦花鸡的双腿乱蹬,满眼惊恐,嘴里发出破嗓的嘶叫,但是刘疤子不为所动,干脆利落地走到一锅装满开水的大锅旁,毫不犹豫地把芦花鸡扔了进去,滚烫的开水烫得芦花鸡的惨叫声划破天际,图腾着翅膀想从滚水中逃脱,刘疤子手拿树杈残忍地卡住芦花鸡的身体,死死地把它摁进开水里,芦花鸡在水里发出无力的哀鸣,挣扎也越来越弱,直到最后一动不动。刘疤子把芦花鸡从开水里叉出来,扔到地上。芦花鸡已经了无生气,身体蜷曲僵硬,一身羽毛已经随之一起失去了活力和光泽,有些地方已经脱落。刘疤子手法娴熟地几下就拔光了鸡身上的羽毛,最后一具惨白惨白的尸体躺在了案板上。
看到这一切,我内心的惊恐冲击着我半晌不能动弹,原来在我眼里友善的人类,还有如此残忍的一面,我第一次觉得现在的生活也许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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