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澹归和尚有一首词:铅泪结,如珠颗颗圆;移时验,不曾一颗真。
人大概都是这样,时过境迁,再真诚的过往,慢慢也不再真实,曾经所执着的,终究只是虚妄。
于非抱着这种出家人的心态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年,在某一天的午后,他像往常一样拐进巷子里的猫色咖啡,准备来杯咖啡调戏调戏猫咪享受下假日,一个人却趴在门口堵死了所有的去路。
咖啡店老板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位客人,他心爱的暹罗猫躲在柜台下不肯出来,这个人趴在那拿了根逗猫棒坚持不懈的撩拨着,无动于衷的猫咪终于对他呲牙咧嘴叫了叫,那声音里明明满是厌烦。然而于非却看见一张扑克牌似的脸转过来,对他露出了一个异常得意的傻笑。
梁何其实是迷路来着,拿着相机满城市晃悠,走累了被这咖啡馆里的猫咪吸引进来,最特别的那只还对他爱理不理,一伸手摸它便跑开躲了起来。
新进来的那家伙却十分春风得意,刚一落座猫咪就从四面八方聚了上去,那只最特别的也不知道啥时候趴到了他的大腿上正在邀宠。梁何悻悻然,也只有自己凑了上去,在猫的世界里,他实在是不值一提。
偶然的相遇,对两个陌生人而言,可能是擦肩而过。但他们两个人从陌生到熟识,似乎自然得让人没察觉到时间。
闲暇时来逗猫慢慢成了彼此的习惯,梁何总拉着于非说:上辈子有亏欠,今生才常相见。下一句必然是嬉皮笑脸的讨一顿饭吃。于非每次都答应,然后看着梁何傻笑着心甘情愿的抢着买单。
有些朋友就是不用多解释就熟悉彼此的尿性,即使相对不说一句也不觉得尴尬。这种天生的契合感,有时候诡异的让他两人也不敢相信。
然而这一切的平静仿佛预告着一场悄无声息的暴风雨。周明的一个电话如落水的石子,他回来了。于非心中激起那如梦幻泡影的珠子,又一次清晰的串联起来,涟漪渲染开来,一年前古迹中那串铅色梦珠慢慢浮现水面。
夜色中猫色咖啡依旧透着一丝幽暗的灯火,浓浓的咖啡香气中混着一股甜腥。那诡异的暹罗猫瞳孔在夜里却缩成了一线,湖蓝色的眼睛仿佛吞噬着一切。它在专心舔舐着爪上的甜腥,那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弥漫了一地。沙发上横躺着一具尸体,手腕血肉模糊的垂落一边,血仿佛已经流尽了,指尖上的那滴凝固了许久终于落下,悄无声息的融化在那片嫣红里。
梁何打来的电话,铃声总是显得很聒噪。
“于非,有个人半夜潜进猫色里自杀你听说了吗?真是邪门,自杀还要挑个别人的地盘躺着?你在哪呢?”连珠炮似的问题很像梁何的风格。
“我在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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