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写于一年前,当时我与一个跟自己相差3岁的小女孩一个宿舍,当时我已经换了两份工作,而她是社会上的新人。我们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当时她正对工作、对人生都产生了很大的怨气,焦虑让她每晚都找一个跟她情况相似的伙伴,在宿舍里絮絮叨叨。由于我们的宿舍是一个大单间里放着三张床,没有隔间,所以这种很容易便焦虑影响了我。于是,再三考虑,我给了她一封信,在电脑上打好草稿后,又誊写了一番,再让自己的工作伙伴递给了她。一年后,她已经从公司辞职,并决定回老家发展。再回看这封信,感觉当时舍友心里的想法和情绪,应该是很多初出茅庐的同学都会走过的历程,因此想公开这封信,跟大家分享一些想法,也祝愿我的舍友能事事顺心。

可爱的简:
看见这封信你可能会很惊讶,因为年代,因为距离,但我还是选择了这个方式,因为我相信书信的礼貌,相信书写的真诚,相信书面的尊重。
我知道你现在正处于一个迷茫、寂寞、恐惧和焦虑的人生阶段,我不能说自己能感同身受,因为我不是你。但我又不能说没有感触,因为我也是这么走过,甚至现在也会频频落入这种情绪之中。
对于你说很多要好的同事离开了这件事,我能明白,因为所谓“同事”、“同学”等等代号,并不是字面上那么轻,正如不是每个室友,都像你那样能舒服相处,这需要运气和缘分;也因为尽管我已经不是毕业生,也没有离开自己的家乡,我那些可以聊天说地的朋友,因为种种,都慢慢淡出我的生活,有的留学,有的移民,有的结婚。本以为同住于深圳,这个很多人向往的地方,更容易长久,但其实他们,都是比我更有勇气、更有规划、更会取舍、更有能力的人,并不是小小的一片天地就能禁锢住的。
我相信,你也是我的这么一位朋友。
所以当我听说你计划离职时,尽管我伤感,我舍不得,但我不能因为这样,说些什么挽留你的话,因为你值得更好的处境。我也不想师心自用,评判你的想法,支持或贬低,“当你想要评论某个人的时候,你只需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你所具备的优势。”,这是我的座右铭,出自菲兹杰拉德《了不起的盖茨比》,分享给你,这也是我时时沉默的原因,即使这样看起来冷漠。
我只能跟你说说我自己的感受,我能确定的一些想法。
其实选择一分职业,就是选择一种不同观感的生活,生活不能给你承诺,所以你说你会有幻灭感,这也很正常,因为失望本身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我从事的这份职业,本来就是一份粉饰现实的职业,写小说你必须虚构,因为生活本是平凡乏味的;写文案你必须挖掘修饰,因为你的产品并没有那么多可以夸耀之处,如此种种,都是片面的产物,但它又是必要的存在的,而又是能让人获得的。
你所接触到的,看到的,往往如此。
所以你的眼睛不必顾及方方面面,也不必拘留于你不如别人的那面,因为你所看见的,常常都是大家自我虚构的一本小说,一篇对自己夸夸其谈的文案,不必为了肯定自己而去批评别人,也不必因为别人的高光而贬低自己。
人与人之间确实站在一个天平上,它不是公平的,但我坚信它一定是平衡的,也希望你能相信自己的选择,你终究不会错,只需要等待时机找一个平衡点。
对于你说的抱歉,其实我也该说抱歉,因为我不能足够宽容,也没有足够强大,既为你,又为我。
比起爱说话,我算是个沉默之人,所以不必理会我最近不怎么跟你说话这点,我是内向型人格,比起倾诉,自我消化会让我更安心,比起开心雀跃,平静会更容易让我精神。实际上对于你,我是内疚的,如果是以前的我,实在是很爱听人倾诉,因为我以为自己能够为他人排忧解难。但现在我经常说不出话,因为我深知自己的无能。
最后,衷心祝愿你,无论以后所向何方,都是心之所向。
2020.3.16 文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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