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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仁第四7(人之过也各于其党)

里仁第四7(人之过也各于其党)

作者: 妙行如涣 | 来源:发表于2021-01-07 20:04 被阅读0次

    【原文】:子曰:“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过,斯知仁矣。”

    【章旨】:本章是孔子说明由人所犯的过失中,便可看出他心中之善恶。

    【注释】:过:过失,如君子的过失失之宽,小人的过失失之薄。

    【语译】:孔子说:“人犯过失,各有轻重厚薄的不同。只要观察他所犯的过失是哪一类,便知道他究竟有没有为仁的心。”

    【释义】:

    这一章文句简单,可是义理丰富。

    “人之过也”的“人”,就是讲一般的人。“过”,是过失,一般人都会犯过失。过失怎么来的?“各于其党”。“党”有两种说法,第一种是党类、类别的意思;第二种是朋党的意思。

    第一种意思,孔安国在批注里讲,“党,党类”,党是党类。“小人不能为君子之行,非小人之过,当恕而勿责之。观过,使贤愚各当其所,则为仁矣。”这一层意思讲得很好。孔安国是汉朝人,到了南北朝时期,皇侃又给孔安国的批注做了一个疏,把这句话解释得更清楚。皇侃解释说,人的过失各有其类,“各于其党”就是各有其类,不能一概而论。譬如农夫,他是耕田的,如果他不懂耕田,他有过失,这个要批评,他得学耕田。如果农夫不懂得写文章,当然也可以说这是过失,可是这个过失不属于他的这类工作,不能够求全责备。所以观人之过要随类而责,责备人要看他是不是这类人。他如果不守本分,没有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这个可以责备。可是如果这不是他的本分,他没学过,那他犯了过失,我们就不能够求全责备,应该原谅,这属于仁人之心。所以说“观过,斯知仁矣”。

    “观过,使贤愚各当其所,则为仁矣。”这是讲我们观察一个人的过失,要看看他属于什么类。如果一个人属于天资高的贤人贤才,我们可以要求高一些。如果这个人天资比较低,比较愚笨,那我们对他的要求不能太高。太高不仅不能让他进步,只会让他生烦恼。就好像我们责备一个农夫不懂得写文章,责备一个读书人不懂得耕田,这都是没有让贤愚各得其所,没有按类而责,这个求全责备的心就不仁。所以我们看过失,就是反观我们看过失的心,我看别人的过失,是不是出于仁心,那自己就知道了。

    实在讲,现在人的过失太多,不仅是做事方面,连做人都不会做。做人最起码得讲究道德,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要讲究道义、恩义、情义,现在人确实很少能做得到。我们观察到这样的情况,要不要求全责备?也不可以。为什么?因为现在人没有接受过教育。从小就没人教他,他不知道怎么做人,当然他长大了就会做出不仁不义的事,这个我们不能怪他。就像《无量寿经》里讲的,“先人不善,不识道德,无有语者,殊无怪也”。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他的父母没教,父母也不知道。他的父母为什么不知道?他的祖父母也没教,也不知道。现在中华传统文化已经断层有四五代了,现在人不懂伦理道德,不知因果,我们怎么能怪他?所以我们对现代人只能够宽恕,这是仁心。   我们观察这个过失,“观过”,观察得清清楚楚,但是绝不能求全责备。要怎么办?自己做好样子,自己带个好头,然后我们自己教,希望慢慢把人心转过来,回归到伦理道德上,归仁。这是仁心。又譬如父母教儿女,许多父母抱怨儿女现在很难教,《弟子规》光会背,但是做不到。能责怪儿女吗?首先我们应该自责,我们自己做到没有?如果我们自己都没做到,我们责备儿女做不到,怎么可以?这叫求全责备。实在讲,儿女都是学父母。父母做到了,儿女自然做到。父母没做到,你怎么教他,他都不肯去做。他不服你,“你都不做,为什么要我做?”所以君子、仁人都懂得,“行有不得,反求诸己”,反观内省。我们学习《论语》,《论语》里面讲的都是孔子的心法、圣人的境界,《论语》里的这些言辞,我们只读懂不行,要去做,做给众人看,用自己的身教感化世人,这才是仁人。

    第二种意思,党是朋党,也讲得很好。《论语》后面的“述而篇”里有一句“吾闻君子不党,君子亦党乎”,这个“党”就是朋党的意思。什么叫朋党?《程氏集释》,程树德先生对《论语》的批注,批注得很厚,也是集古今《论语》批注之大成,他说“党”是“有所亲比谓之党”。“亲比”就是有私情、有偏私,这是结党了。“人之过也,各于其党”,人为什么会犯过?就是因为有偏私、有私情、有自私自利,所以就造作出以私害公这些事情。这是过失的来源。

    只要有私心,人难免会有过错。如果没有私心,只存公心,那绝对不会犯过失。事情做得不圆满,甚至是做错了,错了也是对的。为什么?他的发心是对的,为公。如果人有私心,他把事情做得好像对别人有好处,做对了,对了也是错,因为他的出发点就错了。实在讲,对也是对在一时,在小范围来讲是对,从长远来看,从大范围来看,还是错。所以圣人看事情,他看流弊,看影响的范围,不是看在一时,所以总要把私心放下。

    南宋朱熹朱子在《集注》里说,“党”作党类来讲,他引用程子的话,“程子日:人之过也,各于其类。君子常失于厚,小人常失于薄。君子过于爱,小人过于忍。尹氏日:于此观之,则人之仁不仁可知矣’”。程子是朱子的私淑老师,他引程子的话也代表自己的意思。程子讲,“人之过也”,人犯过各有其类,类别不同,这里分为君子和小人两类,君子的过失常常是因为太厚道,所以有过失;小人的过失相反,是因为刻薄产生过失。

    我们也常常看到,确实有这两类人。譬如有一个人很厚道、很老实、很想帮助人,可是在时局因缘中,他可能没看清楚,他在帮助人的时候,可能话说多了,说出一些不应该说的话,他自己不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或者是帮人做事时,分寸没有拿捏好,导致事情不圆满,这事当然有过失,可是这个过失出自于厚道的存心,这是君子之类。小人反过来,小人刻薄、自私自利,所以他犯的过失更重,即使是他在与人交往当中很圆滑,没有得罪人,但是小人的出发点是自私自利,已经错了。这就是《论语》里面提到的“乡原”,好像很圆滑,都没得罪人,人们都跟他的关系很好,可是他不能够扶正一乡的正气,还是因为有自私的考虑。

    这也就是,“君子过于爱,小人过于忍”。君子爱人、帮助人可能过分了,造成了过失,或者分寸没掌握好,但是出发点是对的;小人的过失,是为自己考虑,见到不平、不正义的事情,也不能够挺身而出匡扶正义,这是属于忍,冷漠、没有爱心。

    我们宁愿有君子的过失,也不能有小人的过失。君子的过失容易改,他不断地积累人生社会的经验,他就不会再犯过失。小人的存心坏了,这个很难改,必须要他自己回头,自己生惭愧心、生忏悔心,只有改他的心才能改得过来。所以“尹氏”,程颐的弟子,宋儒尹彦明讲,“于此观之”,从这两类君子和小人的过失来看,就知道仁和不仁,就知道谁是君子、谁是小人。

    藕益大师在批注里讲:“此法眼也,亦慈心也。世人但于仁中求过耳,孰肯于过中求仁哉。”藕益大师讲,君子心存仁爱,所以他有慈心,他有法眼,他能够观察人。观察人,他的过失是因为过于爱还是过于忍,是过于薄还是过于厚,他能鉴别君子小人。孔子这句话的味道很浓,教我们“观过,斯知仁矣”。世人一般只是从“仁中求过”。一个仁人难免在社会上遭受人家的批评指责,为什么?因为他跟别人不同类。别人都不仁,他很仁,所以世人在他身上找毛病,吹毛求疵。孔子这里教我们“于过中求仁”,从一个人的过失当中,我们去体会,体会他的心是不是仁。这就是慈悲,这是具法眼。

    有个案例,清末民初时期,有一位法师为人非常厚道老实,而且比较笨,他在寺院里面做香灯,常常被人捉弄。有一次,有位法师跟他讲,说你天天搞这个香灯蜡烛,现在都潮湿了,拿出去晒晒。他听了之后也不怀疑,就把蜡烛白天拿出去晒,晒到傍晚,蜡烛都化掉了,结果晚上做晚课的时候没有蜡烛点,大家都笑话他。有人把这个事报告给了住持老和尚,老和尚就把这位晒蜡烛的法师叫来,跟他说:“你不要做香灯了,你就来我这里,每天拜佛三千拜。什么都不要做,就拜佛。”结果这位晒蜡烛的法师很老实听话,就是每天三千拜。拜了几年,忽

    然有一天开悟了,大彻大悟,智慧顿开,能够随口说出诗、偈子,后来讲经说法。这是什么?老和尚具慧眼、具慈心。他能从一个人的过失当中求仁。这位法师的过失不是他自己愿意的,他是太老实,失于厚道,没有智慧。但是他有一片仁心,这个人老实,他绝对没有私心杂念,所以叫他拜佛,最后拜了开悟,他成就了,那些笑话他的人都没有成就,他能成就。

    如何从过中求仁?这也是一个学问。藕益大师给我们讲:“然惟过,可以观仁。小人有过,则必文之。仁人有过,必不自掩,故也。”大师讲,一个人犯了过失,可以看出他是不是仁人,怎么看?如果是小人有过失,他一定会自己掩饰自己,“文之”就是文过饰非,他不能勇于承认错误,他会掩饰,用种种借口理由来解释,没有改过的诚意;仁人有过失,他绝对不会自己掩饰自己,他勇于承认错误,勇于改过自新,下次不会再犯,正如颜回不贰过。从这里就能看明是小人还是仁人,这就是法眼。

    孔子的每一句话里都具有很深的学问、智慧,这部《论语》很有味道,大家一起坚持学习,相信不知不觉中,正如古人讲的,就能变化气质,就能慢慢做君子、做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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