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已六旬有三,可他的面貌比实际年龄大的多。记的小时候,我与大哥病了,父亲经常守在我们身边,用凉好的糖水,然后小心翼翼一匙一匙地喂我们,只到病好为止。
有一次夜间,我撤娇地趴在父亲温暖的背上,去看乡下来放的电影。看着看着,我只觉影幕上人影绰绰,不知何时在朦胧中睡着了。当醒后,已从父亲幸福的背上躺在炕上。
当时因家境贫困,姊妹五个,父亲因生活所迫,上了铁路招工处修路。他与众用红榆条筐和同伴挑近四百斤重的石子,父亲肩膀象众人一样被木杠压红了血印,但他还坚持干,一干就是近十年。
父亲嫌赚的少,难满足生活所需,就又被迫与村里的蔡桂旺叔等伙伴进了纳令沟煤矿,那里很挣钱,却是个极危险的地方。父亲干了十七年,每次回来,终会给我们买好些月饼,糖果类,村里当时穷,难得见到这些面食,因而对我们家的待遇惹的羡慕嫉妒。人们以吃糠窝窝、糜窝窝为食,人吃过之后,都是大便不利,憋的满脸通红。
父亲还喜欢说媒提亲,先后为全村上下的贫困户大龄青年李银奎,王德奎、魏九九、王栓旺等牵成美满姻缘,现他们生活美满,不仅由过去的旧窑房搬到现在新盖的砖瓦房,还买上电视机,四轮车、父亲说媒不挣分文,博得众口称赞,村人很敬重他,我也十分钦佩他。
大哥因上旗中学缺钱,有辍学风险,父亲靠上山采石,加班加点干,我也辍学在家。直到哥哥考上中专,上了工作岗位,为我村王门大族争了光,添了彩,我深感自豪。
父亲还是种田能手,凭着几十年的经验,种得庄稼比常人好,打的多,村人对于他的做法很惊奇,当问原因时,父亲热情告辞他们,说的细致入微,从每年耕耘土地到及时施肥,下种、锄草到田前后期管理,有好几次撂下自家活不顾,我不理解,直到现在才恍然为父为人了。
特别是几年前入春,我家门前种的一亩多地膜玉米,父亲用四轮车拉水,按时覆膜,坐水点种,松土、施肥、锄草,到秋收后,辛勤的汗水换来了丰收,大灾之年玉米中单四号亩产达到六百多斤,当父亲象众人一样捧起一百二十天成熟的尺余长玉米棒时,高兴的合不拢口:“还是乡党委政府政策送科技下乡,科学种田好处多,看来,以后种田多多利用科学二字啊"。
当村人提起父亲,都为他竖大拇指,我还感到荣耀几分哩。忆往事如烟如梦,父亲现已风烛残年,因劳累患上气喘病,一干就喘的紧,加上哥姐弟在父亲呵护下成家立业,身边只有我和母亲与他相依为命。
父亲已满脸皱纹;满口青春牙齿被艰辛岁月折磨的已掉的怠尽。连背也被生活负荷压得陀了。看上去令我担心,心痛,暗思索:这么衰老,已过花甲之年,理所当然该享享清福了,可他呢,还不甘寂寞,还养了马,狗,羊等,因我一年在外搞油漆装修工作,家里家外都靠父亲操劳,多亏了他。特别是冬天,父亲经常在羊产羔期,起五更,睡半夜,监视着大羊,深怕产的羔羊不慎冻死。
父亲很嗜好抽烟,随着喷出的烟圈,他的喘息更重,我常劝他诫了算了,他却说:“难啊,除非诫了饭。"我无奈任父亲下去。父亲开始吃去痛片,安茶碱药,他说这药能给劳动提神,还能减轻气喘病。
望着日渐消瘦的父亲,有时不由泪眼迷朦,父亲从小到老,辛苦至今,还倍受生活下一代煎熬,按理该享天伦之乐,由儿女代劳了,可还的大干。从我心里说:父亲,您就怪儿子无能吧,不能使您早享福。
我有时顾虑太重,担心父亲有朝一日倒下,但为了避免这种遗憾,经常抽空给他买些滋补身体物品,以慰我为父一片孝心。我不由想到父亲的一生,又图个什么,一生苦中求索,是我想到李钢一首《病牛》诗,用来概括父亲对我的爱最为恰当不过了:耕地百亩面色黄,力尽筋疲谁复伤,但愿众生皆得饱,不辞百病卧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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