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回乡，我去拜访一位儿时的朋友。他见我就问：“怎么样？文化卖茶有用吗？”文化卖茶？我愣了一下，然后马上说：“有用！有用！”大概我这位朋友比较关注我的朋友圈，见我除了发与“卖茶”相关的内容之外，也常发一些诗、书、画等显得“有文化”的内容，所以他给我总结为“文化卖茶”。
但其实卖了这么多年的茶，同时也和文化沾边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很明白，生意与文化的逻辑是根本不同的。“能做好生意”——比如具体地说，能把茶卖好——与“有文化”并不是正相关的（但也不象另外某种流行的观点所认为那样的负相关）。按照“文化”的一般意义来说，很明显我比隔壁店的小女孩是有文化的，而她的生意也明显做得比我要好。但这很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合逻辑的地方。
所以，我并不认同“文化卖茶”的说法，并不期望通过文化来让茶“大卖”。
文化归文化，卖茶归卖茶。作为一个当代人，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而不应该要求某种外部的力量对自己负责。基于这种理念，虽然我更愿意通过诗、书、画来实现我生命的价值，但努力生存是我首要的责任。在文化还不足以保障我的生活的时候，卖茶，就是我对自己生存负责的一种具体的方式。虽然我也爱茶，而且茶也可以很文化，但卖茶对来说就是一种营生。于是，生意（茶）与文化（诗书画）于当下的我而言，是两种本质不同的存在，但同样是必需的，并行不悖。
但我对朋友说“有用”也并非虚言。虽然在总体上，文化并不能支持生意，但在一些具体的事件上，文化会促成生意。我画画，并一直有“买茶送画”的活动，于是，有朋友也有陌生人，会因为喜欢我的画而更乐意买我的茶。这就是实实在在的促销作用。
再说2017年3月13日，沙先生从北京到深圳出差，偶然走进了我的茶店，喝茶聊天然后加了微信。昨天，2021年3月13日，沙先生又一次走进了我的茶店——他又来深圳出差了——喝茶聊天然后买了茶。四年中，我们除了在对方的朋友圈中偶尔点赞或评论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互动。我对沙先生说：“太感谢你了！四年之后，你还能记得我的店！”沙先生说：“你不是常在朋友圈里发东西吗？咱俩都是书画的票友！”这是一个无心插柳的“有用”的例子，与有意为之的“买茶送画”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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