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丑 ，丢大啦 ！

“ 啊呀 ！丢丑的定是个月台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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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个满腹经论 ，谈吐幽默 、语言诙谐的学者 。老人家生前讲了诸多生动有趣的故事 ，至今记忆犹新 。

从前 ，从前 ，大约上世纪的三四十年代 。汾州 （ 今天的崇州怀远镇 ）有一户罗姓的大富人家 ，家财万贯 ，十分地富足 。美中不足的是罗家公子胸无点墨 ，不学无术 。好的大多不知道 ，不好的样样精通 。眼看着将近不惑之年 ，仍是吊儿郎当 ，日嫖夜赌 ，只是不断地败家 。

好在这罗家有亲戚在省府做官 。于是老罗头几次三番地来往于成都府 ，上下打点 ，八方花钱 ，终于在其亲戚的关照下 ，为儿子谋得个西康省彝族地区某县警察局局长的职务 。

于是挑了个黄道吉日 ，罗家公子告别双亲 ，兴高采烈地走马上任了去 ，来到彝族地区做起了警察局局座 。一来二去 ，春夏秋冬 ，转眼也过去了两三年 ，倒也风平浪静 ，平安无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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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鱼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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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深夜时分 ，酒足饭饱的罗局座搂着刚娶的小姨太 ，睡得正香 。

“ 叮 - 叮 - 叮-  ”

“ 叮 - 叮 - 叮 -  ”

一阵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 ⋯ 惊醒了美梦中的罗局座 。

“ 局座 ！局座 ！⋯ ⋯ ” 电话里传来对方急促的声音 。

“ 啥子事情哦 ？上气不接下气的 ，好好说嘛 ！⋯ ⋯ 啊 ⋯ ⋯ 啊 ⋯ ⋯ 啊 ⋯ ⋯ 咦 ！” 罗局座睡眼朦胧 ，打着哈欠问道 。

“ 局座 ，牛 ⋯ ⋯ 被 ⋯ ⋯ 马 ⋯ ⋯ 马 ⋯ ⋯ 日 ⋯ ⋯ 日 ⋯ ⋯ 死 ⋯ ⋯ 死了 ！咋 ⋯ ⋯ 咋 ⋯ ⋯ 咋整 ？ ” 对方仍然显得异常的紧张 。

“ 啥子咹 ？牛被马日死了 ？你龟儿娃娃咋把电话打到老子这里来啰 ？⋯ ⋯ 牛 ，牛被马日死了 ，你娃找畜牧局噻 ！” 罗局座肺都气炸了 ，暴跳如雷 ，继续骂道 ：“ 再扰老子清梦 ，老子明天喊你龟儿下乡去值勤嚯 ！怪头怪脑的 ，没逑得明堂 ，瓜兮兮的 ！” 骂毕 ，“ 咣当 ！” 一声挂了电话 。一头钻进被窝抱住小姨太 ：“ 宝贝 ，又把你吵醒了 ⋯ ⋯ ”

水墨画《 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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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罗局座在睡梦中醒来 ，正待起身穿衣 ，却突然听得楼下人声嘈杂 ，七嘴八舌中似乎还伴有哀嚎之声 。于是用脚蹬了蹬旁边的小姨太 ：“ 小兰妹儿 ，快起来去窗边看看哪些瓜娃子大清百早地在闹啥子鸡巴哦 ？”

“ 懒鬼 ，你咋不去看呢 ？尽叫奴家 ！” 那妇人 “ 哧溜 ！” 一声 ，光着个身子梭下床来 ，一边咕咕噜噜地嘟囔着 ，一边拿起茶几上的进口打火机 “ 芝宝 ” ，“ 叭哒 ！” 一声点燃了一支香烟 ，朝着坐在床头色迷迷地望着自己身体的罗局座 ，吐了一口浓浓的香烟 ⋯ ⋯

正此时 ，楼下却突然 “ 噼噼啪啪 ” 地响起一阵阵激烈的鞭炮声 ，继而哀乐之声大起 。

“ 哪个死了 ？” 罗局座这下才似有所思 ，连忙推开在自己面前高高翘起屁股的小兰妹儿 ，提起裤头子 ，急急来到窗边 ，探头一看 ，只见得下面烟雾缭绕 ，人们忙忙碌碌 ，披麻的披麻 ，戴孝的戴孝 ，七手八脚地正在布置灵堂 。那灵堂正中挂着一幅大大的黑白相片 ，相片中人身着国军军装 ，严肃庄重地看着自已 。

“ 啊呀 ！这不是巳经退休的前任局长牛贝马日前辈吗 ？” ，罗局座使劲地把头一拍 ！大声对着正在穿衣服的小姨太喊道 ：“ 婆娘 ！这盘的丑丢大啦 ！” 说完 ，整个人立刻瘫软在那宽宽的沙发上 ，傻傻地盯着他的小兰妹儿 。

完

蜀地拾壹画生

戌戍年三月初四于崇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