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陌笙鸣曾风光一时,他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除了一人他费尽心机还是得不到……那怎么办?只能放弃!
岂料那人带着无限殊荣回来,将他打入万丈深渊……
壹 落魄侯爷
冷冽的寒风猛刮着,带来柳絮般大的雪,荒芜的官道上一个单薄的身影蹒跚独行。
他身上只着了一套绵中衣中裤,双手紧抱双臂,原本修长挺拔的身姿被冷风吹得忍不住蜷缩,一头青丝凌乱地披散着,狂风一过整个人被一层雪浅浅地覆盖住了。
风卷过衣袖与裤脚依稀可见那手腕与脚腕各有一道被镣铐磨砺的痕迹,因此不难猜出他是自某个地方逃出来的逃犯。只是令人不解,他身上的衣料并非寻常百姓做衣服的麻衣,而是著名的乾州锦缎。若是囚犯能穿得这么富贵?怕是哪家有病被锁住关着的少爷吧!
但他确实是囚犯,曾经嚣张一时,如今成了这副狼狈的模样。
陌笙鸣抬头望着漫漫长路,嘴角微微上扬,很快他就能见到亲生父母以及兄长了。
直到夜幕降临,他终于来到源临镇。源临镇大部分人家已经闭门在家烤火,门前挂的灯笼点着,昏黄的灯火带着丝丝暖意使他微暖。
“十一、十二、十三,就是这里!”陌笙鸣脸上溢满笑意,他抬手敲响古朴无华的木门,嘶哑道:“有人吗?”
等了一盏茶的时辰,这扇门才打开一道缝隙,软糯的童声自门后响起:“哥哥你找谁?”
“我找这家户主。”陌笙鸣柔声道。
“你找我娘?我娘病了……”软糯的童声忽然染上一丝悲伤,女孩将门敞开将陌笙鸣迎进来:“我娘就在里面,求你能不能救救她?”
“……”陌笙鸣沉默片刻,摸摸女孩的头:“……我看看。”
他随女孩进入屋内,屋内一贫如洗,十分简陋。一张小几,两个蒲团,一张矮小的床榻。一个面容枯槁的女人躺在上面,一丝若有似无的药香萦绕鼻尖。
“暖暖,你带谁进来了?”女人的声音有气无力,她费力地睁开双眼看向陌笙鸣,愣了片刻才道:“你是谁?怎么跟我夫君长得如此相似?”
陌笙鸣也是愣了一下,方才回话:“我……我大概是你夫君的弟弟……吧?”他能确定自己就是这户人家的孩子,可如今这户人家仅剩一个病弱女子和一个黄发小童,他倒不能确定了。
“你真是弟弟?过来,我看看!”女人的声音忽然激动起来:“公公婆婆总是念叨弟弟,说弟弟左臂上有一个紫红色的杜鹃花胎记。”
陌笙鸣依言上前撸起左袖,果然可见上面有个杜鹃花状的胎记。
女人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两眼流下泪,盯着陌笙鸣道:“可惜,公公婆婆早已逝世……而我时日无多。弟弟,我只求你好好照顾你大哥的孩子,等着你大哥回来。”
“嫂嫂别说丧气话,你会好起来的。”陌笙鸣笃定道。
“唉~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女人叹了一口气,又道:“隔壁是公公婆婆曾睡过的屋子,只是好久未曾打扫,委屈弟弟先住下了。”
“无碍,明日我去替嫂嫂求些药回来,今日打扰嫂嫂了。”陌笙鸣摇摇头,不甚在意这个简陋至极的家。
女人看着陌笙鸣,眼中一亮。她只觉陌笙鸣真乃气度不凡,想来失踪时遇上一户好人家了,能教养成这副模样也是好事。
只是她哪里知道,陌笙鸣曾经有多么桀骜不驯有多么纨绔,如今也只因形势所逼才有此悔悟成就如今这副谦谦公子的模样。
因天色不早,陌笙鸣徒步走了许久早已又累又困,便不再与自家嫂嫂聊了。而女子也没精力询问陌笙鸣的曾经,便让女儿带陌笙鸣去歇息了。
暖暖带着陌笙鸣,来到隔壁的屋内,仰起头睁着大眼睛:“哥哥,早些休息。”
“傻孩子,我是你小叔,不是哥哥。你叫暖暖是么?”陌笙鸣将小暖暖抱在怀里好笑道。
“哦,嗯!”小暖暖认真的盯着陌笙鸣,用力推了推他:“我要回娘亲身边。”
“嗯。”陌笙鸣放开暖暖,再摸了摸暖暖的头。暖暖挣脱陌笙鸣转身跑着回去,陌笙鸣看着简陋的屋子叹了一口气,慢慢摸上矮小的床榻,蜷缩着身子迷糊地沉入梦境。
贰 梦回侯府
春风拂面院内桃花灼灼,映红了桃树下俊秀的面容,少年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悠然自得,这一抹难得的温情并没有人能瞧见。
半晌,院外响起个恭敬的声音:“小侯爷,你的茶来了。”院外的奴仆在没有陌笙鸣的命令下是不得进入他的院落的。
“嗯,端进来。”陌笙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脸上平和不带一丝戾气的浅笑如昙花一现。
小厮毕恭毕敬地将茶水端进来,放置于桃树下的案几上,又毕恭毕敬后退着出去。
“慢着,今日是什么日子?”陌笙鸣伸手优雅自得地执起一只白瓷茶碗抿了一小口茶水,茶水润红了那水红的唇,无端添了一丝邪魅。
小厮顿步,低眉顺眼道:“回小侯爷,今日是惊蛰。”
“惊蛰……奶娘的诞辰,那便随我走一遭吧!”陌笙鸣放下手中杯盏,站起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奶娘所居住的院落走去。
他推开奶娘所居的院落,一股淡淡的腐臭味自屋内飘来。他蹙眉快步推开房门入内,绕过屏风进入室内看到奶娘躺在床榻上毫无动静,而腐臭味就是从奶娘身上飘出的。
他的奶娘自小对他战战兢兢的好,看这副模样怕是死了几天了,能在睡梦中心悸而死也是好事,至少不曾痛苦。
陌笙鸣脸上出现一丝悲痛,但旋即被他压下,平静地吩咐小厮:“给奶娘收拾收拾,送她上路吧!”
“……是。”小厮静默片刻应道。
陌笙鸣缓步绕过屏风,来到奶娘的案几前。奶娘曾也是小有名气的才女,因此她的房内有书写的案几供她练字习诗。
案几上有只暗黑色木箱奶娘并未关好,想是一时忘记了。他抬手欲替她关上,一眼瞄去看见了一本泛黄的书籍。看这泛黄的程度应是奶娘常看的,他忽然好奇起来,取出那本泛黄的书卷,细细研读起来。
一篇下来忽觉这可能是奶娘自己写下的每日行迹手札,那便没什么好看的。他随意翻了几页,忽然看见有一页关乎自己便静下来看下去。
片刻后他脸色惨白,震惊得连书卷掉落在地,后知后觉才从地上拾起书卷紧紧攥在手中。
也是这一刻,他才知晓自己原本并不是允扬侯之子。在允扬侯的公子刚降生六个月后,一阵政变猝不及防爆发,侯爷让奶娘带着自己的孩子出逃。奶娘不幸将侯爷之子弄丢,于是在源临镇盗出一名与侯爷之子一般大小的孩子顶替,而那名孩子就是现在的他。
如今既已知晓自己不是允扬侯之子又该何去何从?失去允扬侯之子的身份他便什么都没了,不若当做什么不知道!可这样是否太自私?要不还是先将允扬侯之子找出来,再黯然离去?陌笙鸣内心迷茫纠结着攥着书卷离开奶娘的院落。
一袭藏青色襦裙搭素白绣白鹤大袖衫的温婉妇人站在陌笙鸣院落门口,见他神色不愉关心道:“鸣儿,怎了?”
“……娘……我没事。”陌笙鸣抬头一看扭捏地唤道,赶忙将手中书卷藏于袖中。
“没事便好,今日不如随娘出游?”允扬侯夫人嘴角挂着淡淡笑意问道。
“好,儿子去换身衣衫。”陌笙鸣回以一笑。
“嗯!”她点点头,而后看着陌笙鸣绕过自己去房内换衣衫。
陌笙鸣将自己关在房内,慢慢蹲在地上右手紧紧抓着左胸膛上的衣物,只觉喘不过气来。知道允扬侯夫妇并不是自己亲生父母竟是这般压抑,往后可如何是好?
他苦笑着自地上站起,从袖中取出那本证明他并非侯爷亲生子的书卷仔细收好藏在床底的暗格内,惟愿永远没有让侯爷夫妇看到这本书卷的机会。
随后他换了一套暗紫衣袍,眼神冷厉地出门。允扬侯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她的儿子合该这么招摇嚣张。
叁 心动意动
侯府一行人,允扬侯夫人只带了随侍婢女,他也只带了两个小厮,一辆华盖正好坐满。
两小厮驾驭马车,陌笙鸣坐于车内与允扬侯夫人闲聊。
倏地华盖停下来,小厮的低喝声传来。引得陌笙鸣自车内探出头来,前方一片混乱不堪。
他回头对允扬侯夫人道:“娘,我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允扬侯夫人点点头:“若无何事,早些离开吧!”
陌笙鸣对她点了一下头,掀开车帘自车上跳下,招呼其中一个小厮随自己去看看。
小厮在前方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让陌笙鸣靠近中心地带。只见一袭月白儒衫与他一般年齿的俊美少年怀抱一名正值豆蔻的少女坐于地上,怒火中烧地瞪着对面站着的贵公子。
一看就是纨绔公子调戏少女,反被人救的恶俗桥段。陌笙鸣对这种恶俗桥段毫无兴趣,到是怀抱少女的少年让他感兴趣,但他没想帮忙。
气氛沉寂下来,少年自少女手中拿走一个绣工精湛的荷包丢给贵公子:“抱歉,在下家教不严,让舍妹给这位公子添麻烦了。只是这位公子你也不该对舍妹动手,只要你给我们道歉,这事就算了了。”
“那是你妹妹偷我钱包在前,让我道歉做梦!”贵公子不屑道,转身离去,看戏的人见没看头也就散了。
陌笙鸣一直等着人群散去,负手俯身盯着少年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唤起少年的姓名:“杜轩量!”
杜轩量猛地抬头,与陌笙鸣对视,骂道:“无耻之徒!”
“你还记得我呢!不就看了你洗澡么?你又不是什么大姑娘,这都要羞?你有的我都有啊!”陌笙鸣眉目轻佻。
如今的世道盛行男风,但凡长得俊的男子都该提防自己被人看上,被抢了去做男妾。让杜轩量不得不防,但他怎么防也还是让陌笙鸣瞧了去。
杜轩量不想搭理陌笙鸣,直径抱起自家妹子离开。陌笙鸣错开一步拦在杜轩量身前,微仰头颅眯起双眼,不容置喙道:“我正打算去踏青,你随我去。”
“不去。”杜轩量垂眸看了眼陌笙鸣拒绝道。
两人身高差两寸,杜轩量要比陌笙鸣高,两人这般对峙显得有些滑稽,一位是侯府少爷一位是寒门书生,怎的看都是侯府少爷低了一截。
“不去?不去便不去吧!改日我去寻你。”陌笙鸣眉眼一弯,转身带着小厮离去。
杜轩量看着陌笙鸣的背影眼中甚为厌恶,决心去好友家避避。可他没想到侯府的人可没这么废物,陌笙鸣想知道的事就绝对会有专门的人去查。
果然,在几日后杜轩量便看见陌笙鸣上门来了。而此时他正在好友家,好友为避嫌将他与陌笙鸣留在家中。
“杜轩量,你还是从了我吧!我可许你锦衣玉食,半生无忧……我可以发誓今生只对你一人好,只喜欢你一人。”陌笙鸣脸上带着浅笑,一字一句认真道。
“你!”杜轩量怒瞪着陌笙鸣,强硬地拒绝:“不,多谢小侯爷厚爱,杜某不配。”
“看来你是不会从我,但我就喜欢你这样……来人,将他绑了带回府。”陌笙鸣轻笑道,转身照顾带来的人手将杜轩量绑了。
回到侯府,允扬侯夫人出门来看见陌笙鸣绑了个书生回来,脸色一沉上前问道:“鸣儿,你绑人回来作甚?还不将人放了?”
“娘,我喜欢这人。你就成全儿子好嘛!”陌笙鸣求道。
“夫人,夫人求你救救我!”杜轩量赶紧求道。
奈何允扬侯夫人偏心自家孩子,摇了摇头:“你别玩太过,若是不喜欢人家了要尽快放人家回去。”
她认为陌笙鸣只是一时好玩,也就随他了。就算陌笙鸣当真喜欢这人……那又何妨?她还有一子在宫中受太后教导,日后也不惧自己夫君这一脉绝后。
陌笙鸣志得意满,嘴角含笑怎么也止不住,往日来的冷傲全然不见。他命人将杜轩量押进自己院落内的偏房中,绑杜轩量入府前早已让人仔细清扫出偏房,此时人到了便可住了。
当晚,杜轩量颓然地倒在床榻上看着陌笙鸣拿着龙凤喜烛进来点上。
屋内倏地亮堂起来,陌笙鸣满面春光,他将杜轩量扶起来将一块红布盖在他头上,笑着自顾自道:“这样才有成亲的氛围……轩量,不管如何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呸,无耻之徒。”杜轩量骂道。
闻言,陌笙鸣也不恼经自再掀开红布,去桌上到了两杯酒来:“来,我们喝合卺酒。”他将一杯递至杜轩量唇边,喝下另一杯。
杜轩量怎肯喝,撇开头不去搭理他。陌笙鸣轻轻一笑,将杜轩量那杯酒含在口中对着他的唇渡过去。期间杜轩量挣扎扭动,甚至咬紧牙关不肯让陌笙鸣将酒渡进来。奈何他双手被制,由不得他不喝。
肆 春宵一刻
陌笙鸣掐着他的下颚,强行打开杜轩量的牙关将酒渡过去。见他只咽下少量酒,有些不满又去取了一杯酒来依方才的方式又喂进一些,但大量都被他自己饮下了。
良辰吉日辜负不得,陌笙鸣自觉差不多了,不急不躁地慢慢为杜轩量解开束缚他的绳子。
杜轩量正思量一会儿怎么教训陌笙鸣,忽觉浑身燥热难耐。眉头一皱,呵问道:“这酒你做了什么手脚?”
“只是加了些助兴的药罢了。”陌笙鸣笑得意味深长,帮他解开了绳子,伸手轻佻地勾住他的下巴:“春宵美景不能辜负,你还是从了吧!这房门我已让人从外面锁上了。”
杜轩量大怒,身上欲火又急需发泄。盛怒之下,力气越发大,将欲把他推倒行苟合之事的陌笙鸣反制在床榻上。
陌笙鸣柔和一笑,眼前一片迷离。他对谁上谁下都无所谓,只要杜轩量接受自己。
杜轩量似气疯了般,粗鲁地扯下陌笙鸣的衣衫,埋首在他颈边毫不温柔地啃咬。
陌笙鸣眉头紧皱,承受着杜轩量的欲火,本身也有些难耐跟着缠上杜轩量。
男子初承情事,势必是痛苦难当的。被杜轩量狠狠拥着贯穿的那一刻,他眼前黑了一瞬,忍不住闷哼出声。这一声闷哼丝毫没让杜轩量对陌笙鸣生起一丝怜惜之意,反而让杜轩量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次日陌笙鸣自睡梦中醒来,身上疼痛难挨,一清醒他便急着寻杜轩量。侧过脸便看见了他,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搂住杜轩量的腰。
这动作惊醒了杜轩量,杜轩量猛地睁开双眼,嫌恶地推开陌笙鸣。
陌笙鸣被他推开也不恼,撑着身子坐起来,笑岑岑地盯着杜轩量。忽然,他被杜轩量脖子上的玉佩吸引住了。
这枚玉佩的模印他在奶娘的手札上看见过,正是真侯爷儿子身上戴的。难不成杜轩量才是允扬侯的亲儿子?这事他得亲自查!
他忍着浑身疼痛下床去,费劲地穿好衣袍,回头微微一笑:“我劝你最好老实些,我这院子已被重重包围,你插翅难逃。”
杜轩量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愤地盯着陌笙鸣,恨极了他。
陌笙鸣拖着疲倦的身子一步一步向门口过去,他事先吩咐过小厮今日一早就将门锁除去。因此现在门已可以打开出去了,他出了门吩咐人给自己打一浴桶热水来沐浴。
待沐浴之后,身上清爽许多。腹中有些饥饿,想到杜轩量也应该同样饿了。
唇角带笑,转身去自己院内的私设的厨房,动作流畅迅速地给自己与杜轩量各下了碗面条,亲自端去杜轩量房中。
杜轩量方才沐浴过,长发湿淋淋的正拿着帕子擦干,见他进来,冷着张脸背过身去不看他。
他将面条放在食案上,轻声招呼杜轩量过来吃:“来,先吃些东西。”
杜轩量不打算用自己的身体来跟陌笙鸣赌气,当即过去端起其中一碗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见他吃自己做的东西,陌笙鸣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端起自己那碗跟着吃起来。
等杜轩量吃完放下碗筷,他开口问道:“味道如何?”
“不如何。”杜轩量莫名回道。
“是么?我娘说很好吃啊!”陌笙鸣低声自言自语着,似有些失落。
他自小被允扬侯的政敌下毒暗害过,那毒就下在他日常吃食中,险些要了他的命。好在允扬侯认识神医,清除了他身上的毒。自那之后,他再也不敢吃家中厨子做的吃食了。于是,便开始自己学厨。
收拾好碗筷,他端着离去。离去前对杜轩量道:“这里的书籍你大可拿去看,本就是为你准备的,但就是不可以离开这处院落。”
杜轩量不置一词地看着他离去,自知陌笙鸣说的并不是假话,便静下心阅览室中书籍。
陌笙鸣自喂饱自己和杜轩量后,便沉着一张脸去杜轩量家中问问情况了。
这一去似如遭风雨摧残,苦笑着连连摇头。杜轩量确实是允扬侯亲儿子没错,倘若有一天杜轩量真认祖归宗又会怎么对自己呢?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好好把握今天才是。
伍 招致祸患
陌笙鸣回到家中,兴冲冲打开杜轩量的房门:“轩量。”
杜轩量头也不抬,只是取杯盏的手顿了顿,又收回手继续翻动书页。
他见杜轩量不肯搭理自己,又自讨没趣道:“你倒是应我一句啊!想吃什么?我给你张罗张罗。”
临近傍晚,他都饿了,想必杜轩量也应该饿了。可杜轩量就是不肯与他说一句,他挪动脚步凑过去将胳膊肘圈在杜轩量脖子上,好奇问道:“名人轶事?”
杜轩量抬眼看了眼他,冷淡道:“你不去准备晚膳?”
“那你想吃啥?”
“随便!”杜轩量不耐烦地将书合上。
“哦,好!”陌笙鸣嘴角带笑,悠然走出杜轩量房中。
当晚用完晚膳,陌笙鸣收拾好碗筷便带上了门:“早点休息。”
长夜寂寂,不知为何睡不着。陌笙鸣辗转难眠之下决心还是起来吹吹风,随意披了件外袍,赤着双足步入院中。
落英缤纷,桃香四溢,嗅着桃香,一抹温情的浅笑浮现,伸出纤长白皙的手细细抚摸桃树的树干能感受到春天的活力与暖意。
他站了好一会儿,直至困意袭来才转身回房歇息。
今夜难眠的可不止陌笙鸣一个,杜轩量亦然,透过轩窗往外看去,能将院外一切景物收入眼中,包括陌笙鸣那一抹温和的笑意。
不跋扈的小侯爷其实挺好的,看着讨人喜欢多了!
陌笙鸣近日来似乎很忙,除了正午会去看望杜轩量外,其余都在忙着。
杜轩量抬眼望着门外,正午已过却不见陌笙鸣进来,他到有些不习惯了。
夜幕降临,陌笙鸣一脸困倦地推开杜轩量的房门,一语不发地走过去拥住杜轩量的腰,一字一句道:“我要你!”
杜轩量深感意外,推了推他,可就是推不开,怒道:“你再不放手,就休怪我!”
“不放!”陌笙鸣定定地盯着他,收紧双臂。
允扬侯即将回府,岂会容忍自己儿子养男宠,待他回来一定会斥责陌笙鸣,并让人杀死杜轩量,因此陌笙鸣才如此一反常态。
杜轩量带着他向床榻倒去,毫不怜惜地作弄着身下的人,一夜疯狂致使陌笙鸣病了。
此后,陌笙鸣便被允扬侯夫人关在房里养伤了。除此之外,允扬侯夫人还将被陌笙鸣软禁的杜轩量放了。
允扬侯夫人万万没想到,杜轩量不久就会回来报复,但那时想要弥补已经晚了。
“允扬侯密谋造反,孤念其血亲关系特赦其罪,着削去侯爵位,贬为庶民!”杜轩量口气冷硬地念完国主的旨意,死死盯着陌笙鸣。
杜轩量被放出侯府之后,迎来了一生中最幸运的时刻,太守举荐他成了秀才,一次外出偶然得到国主的赏识,一跃位列公卿之位。而今查出允扬侯有谋反之意,奉了国主之命前来处置允扬侯。
没了侯府爵位,没了高床软枕,女仆下人的服侍,金枝玉叶的允扬侯夫人定受不了。
陌笙鸣自己已经打算去寻亲生父母了,养母也待自己很好,可自己无力赡养,只能让杜轩量认祖归宗,而后赡养允扬侯夫妇。
他拿出奶娘手札,交给杜轩量:“你看看……看过后,我求你好好对娘亲。”
杜轩量不敢置信地抓着陌笙鸣,怒道:“你什么意思?我才是允扬侯之子?你想撇清关系跑路?我偏不让你如愿!”
允扬侯夫妇瞪着双眼看向两人,亦是不敢置信。
“陌笙鸣,你还是落在我的手里了。当初我说过什么?还记得?允扬侯夫妇既是我的亲生父母,我自然不会亏待!”杜轩量将陌笙鸣提溜起来,押着人上了轿辇带回府去。当初陌笙鸣软禁自己,他也效仿,将陌笙鸣软禁起来。
陌笙鸣扯了扯手腕脚腕上的铁链,苦笑着心道:当初我可没给你施加铁链啊!何至于如此对我?
只是陌笙鸣并不知道杜轩量的报复心有多强,直至被杜轩量折磨得恨不得就此死去。
陆 安之若素
梦境戛然而止,陌笙鸣掀开带着潮气的被子,一缕刺眼的阳光透过破纸窗照射进来,逼得他眯起双眼摸索着打开房门出去。
踏出房门迎上暖暖,暖暖红着双眼盯着陌笙鸣,嗫嚅着道:“小……小叔,娘亲……娘亲一直睡着……我叫不起她!”
“什么!”陌笙鸣惊叫,抱起暖暖冲进自家嫂嫂的房内,走近一看。
女人睡颜安详,但脸色泛着青紫色,身体已经僵硬了。陌笙鸣凑过去探女人的鼻息,已经没有鼻息了。他紧紧搂着暖暖,口中泛着一股苦涩:“……只剩你我相依为命了。”
小小的暖暖还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她只知娘亲似乎叫不起床了。
陌笙鸣自嫂嫂房内找出自己大哥曾穿过的旧衣换上,带着暖暖出来找到柜坊,想取出些自己以前寄存在这的银两。
柜坊便是钱庄,钱庄每个镇上都有,只要出示取钱物证便会给你取来存钱,但存钱与取钱钱庄都要收取十分之一的利息。当初知道自己不是允扬侯之子时他便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在柜坊内存上允扬侯夫人给予每月零用钱,以备万一失去小侯爷的身份时,日子好过些。
只是此时柜坊尚未开门,且自己与小暖暖还未吃些早点。他牵着小暖暖一路走,先找寻能用早点之地。走过半条街找到了柜坊,柜坊过去几家铺子就可见一个蒸饼铺子。
陌笙鸣带着暖暖站在蒸饼笼前,看了看忙碌的掌柜,喊道:“掌柜的,给我来四个蒸饼。”
“好咧,客官是要本店吃?”掌柜的热情回道。
陌笙鸣点点头,带着暖暖自顾自做好等掌柜端蒸饼上来。他与暖暖用完早点,感觉浑身舒畅。
自袖口中摸出八文钱,他愣了一下,鼻子有些酸酸涩涩的,这是暖暖的娘自知活不过今天特意留下放置在食案上的钱,虽不多却能应付半个月。他将八文钱给了掌柜的,便返回柜坊。
等他们回去柜坊就开门了,柜坊伙计抬眼看着陌笙鸣,不卑不亢道:“客官,是要存钱还是取钱?”
“取钱。”陌笙鸣淡淡道。
“好嘞,请出示您的物证。”伙计嘴上挂着礼貌性的笑容,伸出一只手向陌笙鸣讨要物证。
陌笙鸣拨弄下领子,露出戴在脖子上一直戴着的精致小巧玲珑,银制长命锁,长命锁烙着柜坊高等的专属标志。
伙计一脸震惊,恭敬道:“恕小的眼拙,您先等会儿,我去请掌柜的出来。”
“嗯!”陌笙鸣点头,抱着暖暖静坐在一旁等候。暖暖抬头看着陌笙鸣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好奇地扯了扯却无法将之扯下来。
这枚长命锁自给陌笙鸣戴上就不可能取下,因其链子是特制的,任何刀刃都不能割断,除非陌笙鸣脑袋被砍下才能自他身上拿走。
不一会儿,掌柜的果然亲自出来辨认他颈上的长命锁,反复确认后才问道:“客官要取多少银两?”
“两百两,分成若干的十两和两张五十两银票。”陌笙鸣看着掌柜仔细开口。
“好。”掌柜转身为其取来,按照柜坊规矩要扣下二十两,其余的一分不少全给陌笙鸣。
陌笙鸣取了钱,回去便找人一同安葬了自家嫂嫂。此后身边就冷清下来,唯有身畔暖暖这最后一个亲人。
凭他在柜坊存下的钱财足够他过完这辈子,但也不能任由这般坐吃山空,他想是时候找些事打发闲暇时光。
他带着暖暖在镇子游走,看看哪里能容下他叔侄二人栖身。做个私塾先生教书到是挺清闲的,就是不知这镇上的私塾在哪?
“暖暖,你可知哪里有私塾?”陌笙鸣低头看着暖暖,暖暖抬着头迷茫地看着陌笙鸣,摇摇头:“不知道。”
陌笙鸣好笑地摇摇头,暖暖还这么小这么会知道私塾在哪?此时街上行人多起来,他便拦住一个行人问起。
好在源临镇的民风淳朴,也热情。被拦住的行人不恼陌笙鸣,反而热情带人去私塾。
陌笙鸣如实告知那行人自己去私塾想应征做先生,行人不感惊奇反倒给陌笙鸣讲了私塾内的情况:这镇上唯有一位私塾先生,年纪竟与你相差不大,容貌秀丽,姣若好女,前年才将私塾办起。还真别说,他教导真是有方,不服帖的孩子在他手下一个月准保服帖。镇上的人都将孩子往私塾送了,他似乎有些忙不过来,正欲招个人与他一同教书。
说着,他们一行人就到了。只闻私塾内书声琅琅,一袭青衣儒衫的青年手执一本书卷背对他们。
“先生,先生,有人来应招与你同事。”好心的行人替陌笙鸣唤那青衣人,等青衣人回身他便告辞走了。
青衣人忽闻这话,忙转过身来看那想做私塾先生的人。一看便愣住了,赶紧以袖掩面。
“青衬?”陌笙鸣去拽青衬的衣袖,笑道:“别遮了!”
柒 故人相遇
青衬,作为陌笙鸣的知交好友,出现在这,怕是为躲他那个父亲。他父亲认为他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总想将他护在羽翼之下,他早就厌倦了父亲,因此不打一声招呼跑了出来。
“唉~我说陌笙鸣,你怎会在这?”青衬甩袖问道。
“……我……我是逃出来的。”陌笙鸣苦笑。
“什么?逃出来的?你犯什么事了?老侯爷不至于连亲儿子都要杀吧!”青衬惊叫道。
“首先我得澄清,我并不是老侯爷的亲生儿子;其二,我得罪了杜轩量,杜轩量才是老侯爷的亲儿子,所以我是被杜轩量追着跑的。”陌笙鸣不徐不疾地解释道。
“啊?原来你不是老侯爷的儿子,这有什么关系?你还是我的好友,这小孩是谁的?该不会是你的吧!”青衬一惊一乍道。
“这是我亲侄女,我是这个镇上出世的……”陌笙鸣瞪着青衬。
“哦,你要留下来帮我教这群小鬼?”青衬此人跳脱,这会儿又问别的了。
“嗯,每月多少银钱?”陌笙鸣道。
“五两,不能多了!”青衬伸出五指,心疼肉疼道。他人不仅跳脱而且还抠门,明明家里富可敌国,却同个铁公鸡似的。
陌笙鸣翻了个白眼,点头:“那行吧!现在就开始?”
青衬猛地抓着陌笙鸣的两肩点头:“是的,今日开始。”
陌笙鸣拍开青衬的手,接过青衬的书卷,将暖暖丢给他:“我侄女暖暖,交给你了。”
他缓步进入室内,一众孩子看见个陌生又好看的人进来纷纷停下念书,瞅着陌笙鸣。
陌笙鸣深吸一口气,露出个和熙的笑容,高声道:“自今日起我是你们的另一个私塾先生,我姓路名笙鸣。”
他的亲生父亲姓路,如今他已不是陌侯爷之子自然要用回本姓的。
一众孩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孩子问道:“那先生你会什么?青先生会带我们玩,会教我们认字,念书……”
“我会吹笛子给你们听,会做点心,会讲故事。同样的也能教你们认字,念书。”路笙鸣轻笑道。
“好!”一众孩子抚掌以示欢迎路笙鸣。
青衬带着暖暖跟着路笙鸣进来,铺开一张席子是想听听他如何教这群小鬼。
只见路笙鸣仿若真的变了个人,以前那股世人皆低贱独吾高尚的傲气全然不见了,如今只是个气度不凡的谦谦君子,不卑不亢待人和善,赢得众小鬼的欢心。
此后青衬与路笙鸣交替着教授这些镇上的孩子,渐渐的镇上的百姓也都悉知新来了位和善的私塾先生。
日子过得何其快,转眼三个月过去又近惊蛰。这日私塾休沐,青衬放走了一众孩子,邀上路笙鸣欲去镇外的章鸿寺踏青。
路笙鸣应邀一手牵着暖暖一手提着食盒登上青衬租借来的马车,他让暖暖进马车内乖乖坐着,而自己则随青衬坐在帘外同他一起驾驭马车。
春日明媚,青山绿水,果然出来踏青正好。青衬眯着眼抬头看了眼刺眼的太阳,问道:“你不找个贤惠的夫人么?”
“你也知道,我是个断袖!怎么能去祸害人家大好姑娘?”路笙鸣深觉好笑。
“诶~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不试试怎知对姑娘无意?”青衬转过头狡黠地看着路笙鸣,摸了摸下巴自顾自又道:“有姑娘对你芳心暗许呢!我就做了桩好事,告诉她你今日的行踪了。”
“你!”路笙鸣气结,偏偏又想不出骂他的话,只好撇开头不去看青衬。
青衬好笑地看着自顾自生气的路笙鸣,摇了摇头:“我这也是为你好,你这年齿别人家早就儿女成群了。”
“那你呢?你不也与我一般大小,是不是也该找姑娘传宗接代了?用不用我帮忙?”路笙鸣怒极反笑甩袖步入马车内,留下青衬一人驾驭马车。
马车悠悠向章鸿寺前进,不远处岔路口一辆被官兵簇拥的马车不疾不徐向这边驶来。
两辆马车往相反的方向而过,没有任何交集。此时一阵清风徐来,掀起了对面那辆华盖的帘子,让青衬瞧见了马车内端坐的人。而华盖内的俊美青年似乎也注意到他,但并没引起他的关注。他冷着一张脸,忽然想起什么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手中紧紧攥着一本泛黄的书卷,正是奶娘的那本手札。他靠这本手札内写下的地址找过来,陌笙鸣以为将他引去西南就可以摆脱他了?最后还不是自己将自己出卖了!呵!
他大吃一惊,等那辆华盖远去后掀开车帘,语带警告:“我方才瞧见杜轩量了,你最好这几日都别回去,怕他已经查到你在哪了!”
“怎会?我明明记得将他远远甩开,引他去西南方找我了。”路笙鸣脸色尽失,心灵与肉体都在隐隐作痛。半晌,思路回转,一脸惊惶:“奶娘的手札还在他手里……难怪……”
捌 回到原点
那车悠悠使向章鸿寺,半个时辰后到了章鸿寺山脚下。
下车时,路笙鸣整个人还是恍惚的,以致被青衬扶下马车。
“你也别太担心,万一杜轩量没找到你就回去了呢!放宽心,踏青结束后我回去看看,他不在了,我就来接你回去。”青衬安慰道。
“嗯,多谢!”路笙鸣苦笑道。
而后,路笙鸣牵着暖暖的小手,跟着青衬一路欣赏路边野花,一边扯些有的没的,嬉笑怒骂地上了山,这么一来倒是将杜轩量忘在了脑后。
参拜过寺庙内诸天神佛后,三人用了个斋饭,再歇息片刻青衬便要回去了。
路笙鸣因忌惮杜轩量,就去求主持让自己留宿一夜,主持欣然答应。
目送青衬离去,路笙鸣带着暖暖在寺庙里散步,迎面一位小家碧玉的姑娘对他笑了笑,道:“先生,我姓何名烟……”
路笙鸣瞧见她,转身就走,要假装看不见这位姑娘。
何姑娘忙跑过去拦住路笙鸣,期期艾艾道:“不能让我跟着吗?”
“抱歉,这位姑娘。在下实在当不起姑娘的喜欢……在下是个断袖……”路笙鸣颇为无奈,只好老实道来。
“呃……”何姑娘没想到路笙鸣会如此坦诚,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失望而归。
路笙鸣松了一口气,带着暖暖就要往回走,突然听闻转角处一道熟悉的声音问:“请问,寺中可有一位姓路的施主?”
闻言,路笙鸣抱起暖暖往后退,不想后面有个香客,一不小心踩了人的脚。
那香客暴起,骂道:“你怎么走路的?没看到后面有人吗?”
杜轩量与主持闻言,忙走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路笙鸣没空与香客纠缠,他知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引来杜轩量,忙不迭欲逃之夭夭。哪里想到这香客也会纠缠,偏要他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急事……”说罢,赶紧跑了。
杜轩量已经看见他了,抬脚就去追,边追边喊道:“你再跑试试?等我抓到你,非打断你的腿。”
路笙鸣内衣焦虑紧张,一时没看清路,被拌了下,摔倒在地,就这么被杜轩量追上了。
杜轩量将路笙鸣自地上拽起,恶狠狠道:“我让你再跑,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求你,放过我吧!”路笙鸣眼前一片朦胧,挣扎道。
杜轩量盯着路笙鸣,俯身堵住了他的嘴,唇舌纠缠上去让他拒绝不得。
路笙鸣挣扎着,却被无情镇压。
“小叔叔,你们在做什么啊!”小暖暖一脸天真地看着他们两个。
杜轩量连忙放开路笙鸣,低头看了眼小暖暖,回神盯着路笙鸣,放柔了声音:“跟我回去好好过日子。娘,想你了。”
路笙鸣镇定下来,一口拒绝:“我不回去!”
“不回去也得跟我回去!”杜轩量又凶恶起来,拽着路笙鸣回去找主持,求主持让他留宿一夜。
如今天色已晚,要回去得等明天了。
夜幕落下,晚风凉凉。路笙鸣抱膝缩在墙角,惊恐地盯着杜轩量。
他的护身符暖暖刚被杜轩量的仆从带走,而今就只剩他与杜轩量两个人,难保杜轩量不会对他做那件难以启齿的事。
杜轩量看了眼路笙鸣,将路笙鸣扯入怀中,盖上薄被,睡觉。
路笙鸣松了一口气,窝在杜轩量的怀中渐渐意识模糊,睡着了。
次日,路笙鸣是在马车上醒来的。杜轩量紧抱着他,让他能睡得舒服些。
“……”路笙鸣一语不发,默默从他怀里起来。
“醒了,先漱口,再吃点东西吧!”杜轩量递上一杯茶。
路笙鸣一一照做,拿起点心吃着。
小暖暖也还在睡,再掀开车帘一看,天色微暗,看来他们起的很早。
杜轩量搂住他的腰身,低眉道:“和我好好过日子,可好?”
路笙鸣诧异,眉间疑惑不解。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真的离不开你。习惯你在身边了,况且娘一直念着你,要你回去。”杜轩量淡淡道。
“……”路笙鸣不置一词,似乎这辈子都不想和他说话了。
杜轩量带着他回府,将他带回自己的卧房:“你还是住这,这次我不拿铁链锁着你了。你可以自由在府中走动,我带你去见娘吧!”
路笙鸣皱着眉,任由杜轩量带着自己,可他就是不想跟杜轩量说话,也许他会沉默一辈子……吧!
尾声
三年后,路笙鸣自床榻上起身,身上的粘腻感还在,斑驳青紫的痕迹袒露无疑。
他穿好衣衫,简单用过早膳,问一旁侍立的下仆:“杜轩量呢?”
“老爷正准备出使临淄。”仆人答。
临淄近来山贼横行,稍有不慎就命丧那里。
路笙鸣追出去看看,只见杜轩量已跨上马背。
杜轩量见他出来,甚是意外,又跃下马车抱了抱他:“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谁担心你了!你要是死在山贼手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路笙鸣冷冷道,可他的双手却是紧紧抱着人,不撒手。
杜轩量笑了笑,掰开路笙鸣的双手,亲了亲他的额头:“等我回来。”
三年来,杜轩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真的想和路笙鸣好好过日子这话。
虽允扬侯夫妇不赞同他俩一起过日子,但这个家还是杜轩量做主的,他想和路笙鸣在一起便在一起。
路笙鸣对他的抗拒,在这三年的生活里已被磨灭殆尽,他只想一心一意与杜轩量一起过活。
目送杜轩量离去,路笙鸣发了会儿呆。
半个月后,传来急报。杜轩量被山贼杀害了!
路笙鸣泪眼朦胧,抓着送信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他不信,不信!
说过会回来的人,怎么会死了?他会等他回来的!
可惜,终其一生他都不可能等到杜轩量了。
大片大片艳红如血的彼岸花铺满黄泉路,路笙鸣跟着鬼差缓慢前行。
奈何桥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等着他……
PS:我承认,烂尾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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