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三日
社会是一个魔圈,在这个魔圈里的人都要受到它的挟持,从而改变你我的特性和本愿,让你我成为一个没有棱角的圆滑世故的人。我们抵御不了这个社会的腐蚀,于是与生俱来的天性中的善良就腐蚀殆尽,热情也为之消弭,只不过每个人减弱的程度不同罢了。
我们的心中都有欲望,有的人多些,有的人少些。人只要活着,总要有一些近期的或者远期的目标、愿望,都盼望着去实现这些目标或者愿望。我们渴望去黄山看一次日出,去泰山一览众山小,去嵩山一睹少林武僧的威仪。
人有了欲望,又要使欲望得以满足,这就产生了动力和能量。有了动力就又会产生巨大的构建力或者破坏力。
心中的热情可以唤醒我们体内的青春活力以及创新力,使我们像初升的朝阳一样充满了蓬勃的活力,这就是希望之所在。热情不仅能带来活力,它有时还会带来痛苦,如果想了解痛苦就不能有任何图谋和动机。
很多人在干事的时候心有旁骛,注意力不能集中,无法专注地去全身心扑在事业上,不能竭尽全力干完一件事,这样的人往往碌碌无为,难以做出成就。而有些人不仅善于抓住机遇,而且一心扑在事业上,轻装突进,一件事一件事的完成,一生成就卓著,立了德立了功立了言,人生三不朽都做到了。
四月二十四日
缺少热情的人是阴暗的,是悲剧性的,是冷酷的。不能想象我们的人生之中会没有了热情,没有热情的人生不可能有爱情的热能,不可能有生命的创造,不可能有探究宇宙洪荒的突击力和动力。
美不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人为制造出来的只是美的幻象,是美身上披的五彩华袍,那上面还有数不清的虱子。一切人为的绘画、建筑、雕塑,还有图画中的美女,教堂寺庙墙上的壁画,都是美的侍从,而不是美的灵魂。它们是美的仆人,而不是美的公主。美是天使,它遗世而独立,风姿高蹈,傲然屹立,气质典雅,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美是天仙,早已经超凡入圣,不食人间烟火。凡人只能仰视,而仰之弥高,不可俯视,她超越了人们的感觉和思想。美一旦附加上人们的感觉和思想,就如一个美女被浓妆艳抹而失去天生丽质,失去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清朗和仙气。
美是火焰,它能烧毁一切丑陋虚假,伪善奸诈的东西。在火焰之中,真善美涅槃重生了。
四月二十五日
生命的热情需要找到一个形式来呈现和宣泄。入秋时节,蟋蟀就在它的洞穴中蹦跳出来,声声歌吟着生命的璀璨和活力。那节奏明快欢乐的鸣唱,是对异性的呼唤,是对青春的召唤,是生命的赞歌。蟋蟀们永不疲倦地鸣叫,是向这个世界宣告,我来过,我活过,我爱过,我幸福,我快乐。
痛苦了就呼喊,就呻吟,就转辗反侧,快乐了就欢笑,就歌唱,就手舞足蹈。呻吟声中也有着痛苦的快感,呻吟声中昭示了生命的热情。连呻吟声都没有了,生命就失去了温度,失去了热情。想夜莺一样在月夜里歌唱吧,想蟋蟀一样不知疲倦地鸣叫吧,或者就用你的哭泣,你的眼泪来表达你的人生喜怒哀乐。人能够哭泣是因为人是有灵性的高等动物,是通灵的。刘鹗在老残游记序里说:马与牛,终岁勤苦,食不过刍秣,与鞭策相终始,可谓辛苦矣,然不知哭泣,灵性缺也。猿猴之为物,跳掷于深林,厌饱乎梨栗,至逸乐也,而善啼;啼者,猿猴之哭泣也。故博物家云:猿猴,动物中性最近人者,以其有灵性也。古诗云:“巴东三峡巫峡长,猿啼三声断人肠。”其感情为何如矣!
灵性生感情,感情生哭泣。哭泣计有两类:一为有力类,一为无力类。痴儿騃女,失果即啼,遗簪亦泣,此为无力类之哭泣;城崩杞妇之哭,竹染湘妃之泪,此为有力类之哭泣也。而有力类之哭泣又分两种:以哭泣为哭泣者,其力尚弱;不以哭泣为哭泣者,其力甚劲,其行乃弥远也。
《离骚》为屈大夫之哭泣,,《庄子》为蒙叟之哭泣,《史记》为太史公之哭泣,《草堂诗集》为杜工部之哭泣;李后主以词哭,八大山人以画哭;王实甫寄哭泣于《西厢》,曹雪芹寄哭泣于《红楼梦》。王之言曰:“别恨离愁,满肺腑难陶泻。除纸笔代喉舌,我千种想思向谁说?”曹之言曰:“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意?”名其茶曰“千芳一窟”,名其酒曰“万艳同杯”者:千芳一哭,万艳同悲也。
吾人生今之时,有身世之感情,有家国之感情,有社会之感情,有种教之感情。其感情愈深者,其哭泣愈痛。
更多的时候,我们的热情是一种心境,一种平和安详的心境。它从容,它悠然,它宁静,它淡泊。似乎处无知无觉的境地,其实是与世无争中的作为。老子尊奉的无为无不为,是很难企及的高境界。某种事物看似无用,正因了无用而长存。
热情四溢时,我们的生命充满了朝气,在自信满满之中有一种包容万物的气度,这就是热情的力量。这种感觉强烈而敏锐地充溢在生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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