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我曾向往过和深海里的鲸鱼做朋友,也曾期待过化影成蝶,远离这枯水,但脑海里怀念的最多的还是以前那清澈见底的小溪,喜欢和我玩捉迷藏的蝌蚪还有那成天和我斗智斗勇的野孩子们。而如今,我颓废的像旁边那棵枯死的“光头”,无依无靠,还每天盘算着自己的“保质期”还剩下几天。
“您快来看看呀,这现在该怎么办呐?河道已经被垃圾给堵住了,周围的工厂还在不断的排放工业废水,您瞧瞧这水都脏成什么样了,到处都漂着死鱼和绿藻。”“你来干什么的?你以为这里还是几十年前的溪流啊?还洗什么衣服,越洗越脏!”“村长,老王家的两个孩子也被送进医院了,说是喝了我们后院那井里的泉水,现在是上吐下泻,还带着发烧!”“你快别说了,你个二愣子,有完没完?!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村的水质有问题是吧?明天市领导会派人过来看的,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话都不知道村长说了多少遍了,从我成为成鱼开始到现在变成孤家寡人,慢慢看着周围同伴莫名其妙的晕过去然后发出恶臭,也没看到所谓的市局领导的影,不知是我老眼昏花得了白内障,看不清了,还是耳神经受了这污水的影响,总之,作为一条鱼,我宁愿数着日子过下去,也不想再去相信那村长大爷的胡话。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村长的话真的奏效了。那天,我睡的有点沉,但总能隐隐约约地听见貌似挖土机的声音,还有七大姑八大姨吵吵嚷嚷的应和声,之前那死水好像在动了,哇,微风拂过,一阵令人窒息的味道,接着,就感觉那味道离我越来越远了。我的眼睛也仿佛变得清亮了一些,压在我脑门上的黑色塑料袋也被那大渔网给捞了起来,我抖擞抖擞了身子,任由泥沙随着暗流涌动,远处还有一个巨型吸污泵将大量的淤泥罐车运卸,水也在慢慢的被抽干,而我,则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四处乱撞,没了伙伴更没了家园。
我总觉得我是在做梦,毕竟前一秒我还觉得自己可能被那机器设备卷走,或者是被哪个留心的老头老太太给捡了去,可是我还是不得不强迫自己相信自己仍生活在河道里。难不成我就是那个被遗弃的孩子?我游啊游,发现水里没什么奇怪的生物了,更没有漂浮的“水军”,一下子河道成了只有我一个人的澡堂子,我好奇的探了探头,没有了石块和杂草的遮挡,视线一下子变得开阔了许多,不仅如此,河道也变宽了,还有远处那趟着水的堤坝大叔正欢呼雀跃地给我打着招呼,于是,我也礼貌性地表演了一下“鲤鱼跳龙门”的舞步,作为回应。然而我却转眼间跳到了另一个情景中去了。
村委会正积极地组织选举主任和副主任,然后投票表决,村里还拉了横幅,应该是选举过后准备放鞭庆贺。我悄悄的瞥了一眼,没想到村长当上了主任,那副主任竟是村长老骂的“二愣子”。欢庆之余,我总能感受到那俩人之间敌视的磁场力量,忽然,不知从哪冒出的几个小人,身上还穿着有绿色横杠的黑背心,火急火燎地说:“没看见政府刚下的政策吗?县市现在都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了,你们要带头执法啊!”说着就没收了地上所有的鞭炮。不仅如此,城市绿地面积扩展,原先那盖着高楼大厦的地方都变成了广阔的森林,这,这是我的未来世界吗?我情不自禁地想道。我顺着潺潺的溪流一路向前,竟看到了我过去的伙伴,我猛地吸气,竟也没有一丝难闻的气味,还有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姐妹,也有品种特异的混血儿,他们都认识我!我们紧紧相拥,一时之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随后的几年里,姐妹们经常带我去周围的山洞里寻觅宝藏。外面的世界好大好大,无论我怎么游,我都触碰不到乡村的边界,据说那不叫村了,它已然演变成了城市,而我好像是三环线以外的生物,二环线修了水库,在那里有更珍稀的动植物保护区,而我只是一个野孩子,从村里走到大山里,可我觉得这里的空气很好,天很蓝,水很清很广,甚至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归宿感……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那条窄窄的河道吗?它现在就在那呢!成了活水的源头,村长老了,拄着拐杖,还不忘自己的职责,一根棍子下去地撵着那些要来找地洗衣服的大妈们。”我望着远处,宛如一幅山水画,潜意识里仿佛回忆起了昔时的美好时光,我一个劲地朝那边扑腾,却总被弹了回来,好像封了一层结界似的。但我觉得今天的阳光很美,拂在我的鳞片上,金光闪闪,五彩斑斓的。城市还在不断的变迁,家家户户也开始用了节水器具,人类还创造了人工降水,我的家园再也不会干涸,而我,也在发展中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一直延长着自己的“保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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