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滨散文||天凉好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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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滨散文||天凉好个秋

海滨散文||天凉好个秋

七夕节刚过，便是处暑。第二天一大早便觉出凉意。洗漱完毕，带着毛毛下楼散步。毛毛是一只自由主义单身狗，至今尚没有心仪的女朋友。这是我很早以前，为这只雪球一般的博美写的分行文字。

自打内侄女上高中三年考入上海同济读大学四年到美国读博已三年，整整十个年头，毛毛陪伴家人度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每天早晨，雷打不动，要下楼去花园里拜访那些带着露水的花花草草，顺便给这些植物施肥灌溉，然后还要将其他几处花园拜访一遍才算作罢，仿佛前往欧洲四国旅行一般，大摇大摆，仪式感满满。

作为一只自由主义单身狗，每次闲逛完花园，流连忘返，似乎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经过一番召唤和喝令，还是频频回首，看一看有没有狐朋狗友出来玩耍，顺便打个招呼，摇尾示好，用鼻子交流一番。

如若投缘，彼此拥抱亲热一下；如果不合脾气，发出狺狺狂吠之声，呲牙咧嘴，简直是狗仗人势，个头虽小，嗓门却大，且中气十足，能量爆棚。毛毛这种狗脾气，经过十年修炼之后，收敛了不少。

早晚散步，也成了我的生活习惯，太冷和太热的极端天气除外。像这样晴朗的日子，秋高气爽，仰望被高耸的楼群切割的多边形天空，仰望天空中漂泊的云朵，听着耳畔的飒飒风声，忽然想到那些秋之词。

唐朝诗人刘禹锡的《秋词》中写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此时此刻，我未看见白鹤掠过，只有蓝天白云，似大海上奔涌的雪浪花。诗情洋溢出来，被咖啡色的楼群阻隔，宛如一杯蓝山或拿铁，刚刚煮好却莫名其妙地被什么人拿走了。想着唐朝大概距今天有些遥远，刘禹锡见过的天空和现在毕竟有许多不同之处，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特别是各种排放在大气中的工业气体，破坏着臭氧层，多少也影响到观赏效果。

但是退而求其次，还是大自然最具有悲悯的情怀和包罗万象的气度胸襟，毕竟工业时代的都市风景不同于农耕文明背景下的乡村风光，能够欣赏到清秋时节高远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也是很幸运的，这是单身狗毛毛所不知道的。

趁着毛毛出游欧洲四国的时候，我放慢脚步在小区里闲逛，在不同角度审视自己生活了许多年的华尔兹花园，尽量沉浸其中去感受秋天的况味。

想起唐朝刘禹锡之后，南宋辛稼轩有一首著名的词作《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一生中力主抗金、念念不忘收复失地的词人却遭受猜忌和排挤，郁郁不得志，因此眼中的秋天便充满了悲凉的意味。回想这一生之中，壮志凌云的少年，热血沸腾的青春，焦头烂额的中年，都成为过往，经历过人间风雨，饱尝过世态炎凉之后，眼里的秋天早已积淀了丰富多样的人生体验。

因此，在这样一个寂静的秋日清晨，带着毛毛散步归来的时刻，忽然发现它的牙齿只剩了两三颗，慨叹这一生何其短暂，禁不住悲从中来，百感交集，不知从何说起，只剩下一句喃喃自语：天凉好个秋，天凉好个秋。天凉好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