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 | 黄瓜芯

每一次傍晚从托儿所把皮皮接回家，爸爸还在做饭，他就会开始喊饿，因此总得准备一点东西提前给他垫垫肚子。

最近皮皮的牙齿长得越发好了，直到一岁半都只有八颗门牙，近两个月其他牙却像雨后春笋一般齐刷刷往外冒。因此便开始给他啃黄瓜。墨绿色的黄瓜一长条，表面有一些凹凸，但总体来说还算是光滑。取十厘米来长的一节，把四周带皮比较硬的地方，环切一周。剩下中间的黄瓜芯给皮皮吃。

他调皮地把黄瓜伸到我面前说，“妈妈闻一下”。最近不管什么东西，他都想自己闻一下，有时候也想让爸爸妈妈闻一下。吃饭的时候闻一下你的饭，闻一下我的菜。碰到不认识的东西，一边嘀咕着刚学的单词，一边要求凑过去闻一下。出门看到别人颜色不一样的小汽车，他也想闻一下。看到巨型卡车上面的大轮胎，惊讶之余还是想闻一下。似乎目前是嗅觉飞速发展的时期。闻到香喷喷的食物，就是一股陶醉的模样。要是不好闻了，那就皱起眉头“呜呼”的一声。有的时候，眨眨眼睛下结论说一声“没有味道”。

我凑过去闻了一下他的黄瓜，作势张口要咬，他马上收回去，笑嘻嘻地说，“妈妈有！”一边拿手指了一下我手里的带皮黄瓜边。然后两个人就用黄瓜干杯，一起啃起来。干杯这个习惯也是自从一岁左右学会，就一直保持至今，不管喝水还是吃饭都喜欢干杯。

看着他开心地吃黄瓜的样子，大眼睛笑得弯成了明亮的月牙，嘴角上扬露出几颗洁白整齐的小牙齿，黄瓜芯放在门牙一咬，丰沛的汁水从嘴角流下来，粘在下巴上，更加衬着他的皮肤粉嫩水润。吃到开心的时候，说不定还要手舞足蹈跳一会儿，或者在原地转圈圈。每次看到我转圈圈他都会特别惊奇，总是想让我抱着他一起转，直到转到他头晕为止，兴奋地尖叫笑闹。光这样让我抱着转似乎还不够，皮皮还经常自己偷偷地琢磨，在客厅、在厨房原地转圈圈，转个五六圈就变成了懵懵懂懂、晕晕乎乎的样子，可爱极了。

看他开心地吃着黄瓜芯，我的记忆突然就被拉回了小时候。小时候奶奶也是这样，把黄瓜的外边留下自己吃，把多汁柔嫩的黄瓜芯交给我。那时我们的黄瓜都是从自己的菜地里面新鲜采摘的，有的时候还带着露珠，带着一朵即将枯萎的黄色小花，嫩得很。我家种的不是这样的青色黄瓜，而是更胖一些，白色中泛着青色的白玉黄瓜。新鲜的白玉黄瓜就像刺猬一样长满了小刺儿，还有点扎手，奶奶用她粗厚的手掌捋一遍，就能把那些刺儿一把除去。因为黄瓜更胖，里面的黄瓜芯也更大，所以吃起来特别爽快。每次抱着一根粗粗的黄瓜芯，一边啃一边吹着酷暑中清爽的过堂风，都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

奶奶养育我，就像如今我带着皮皮一样，虽然名为奶奶，实际上她却扮演着母亲的角色。如今我有了自己的心肝宝贝，似乎更能体会到奶奶心疼我的那种感觉，愈加地想她、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