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闷在家中,思绪便异常地渴望挣脱,四处横飞。想的事情多了,想不通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时不时的,我感到有些许惆怅。这种感觉,像极了我读王小波的书时的感受。
我发现,他的书中很多人物,都带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且这些问题都长时间压在他们心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比如说《黄金时代》中的陈清扬,在她二十多岁的黄金时代,就受制于一些想不通的问题——为什么她不是破鞋,而人们有都管她叫作破鞋?怎样去证明自己不是破鞋?
又比如说《白银时代》中被“我”称作“棕色的”的同事,她要写真正的小说。在白银时代中,她挣扎于什么是真正的小说、怎样写真正的小说的问题中,始终得不到答案。
就是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让王小波的书笼罩着一种压抑的气氛。如果不讨论其价值,那么可以把读他的书比作喝汽水。喝进去时,极其有味,可喝得越多时,胸腔里就堵着一口气,慢慢的,当打响了一个饱嗝后,其中难解的意味,就如同四溢的可乐味一样,人就豁然开朗了。
我试着分析这些问题,开始消化这些汽水。
对于陈清扬的问题,给她带来的困扰,完全不是破鞋这个头衔带来的人格侮辱。而是自己不是破鞋而被叫作破鞋的滋味。往更大了说,众人颠倒黑白的社会形态是她所不能理解的,所以她为此困扰。
还有让她困扰的就是她不是破鞋这个事实,任凭她怎么努力都证明不了。既然是事实,为何又不能得以证明呢?
在我看来,陈清扬有两种方法可以解决她的困惑。第一种是让人们不再称呼她为破鞋,第二种接受自己被喊做破鞋。
按照第一种方法,人们称呼她为破鞋已经是一个既定的事实,而她不是破鞋也是事实,这两个事实并不矛盾,因为他们是两码事。陈清扬便是想通过证明自己不是破鞋,从而改变人们喊她破鞋这个事实,从书中看来,她最终没有成功。
所以她没能躲开这种长时间的思想抗争,一直处于一种压抑的人生状态。更为可笑的是,当她真正爱上王二,成为了一个破鞋的时候,又再也没人喊她叫作破鞋了。这一下子,又多了这么多,需要陈清扬去想、去证明的东西了。这种命运安排,就像是一个恨极了她的人在说:“给我往死里整她。”
再来说说棕色的,她想在一个个体没有思想的社会里,写出真正的小说。这无疑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故事中的“我”,写的小说修改了十几遍,换着不同的开头,还是难免于得到同一个结局。因为在白银时代中写的小说,每一段的内容都要找相关人签字,证明属实。这也就是说无论写有关谁的小说,都要找到这个人为你签字证实。
棕色的认为自己写不下去这种小说,她对“我”说,她做不下去了,再扯下去又要哭起来。她想写真正的小说,写出不同于其他人都写的流水账。但这需要的想象力、创造力,是白银时代中所不允许的。
棕色的不明白这一点,但“我”的心中非常清楚。于是“我”就让她通过整日做习题、打毛线来控制她的思欲和抗争欲。
棕色的还参加大家都不愿去的活动,去体验生活,结果被四个大汉轮奸。
在我看来,棕色的在白银时代中面临一个选择,那就是是否坚持拥有自己的想法?
经历了种种,棕色的最终还是逃不过乌托邦化的命运。这两种状态的转折点,是她选择屈服的那一刻。
这两个故事都有点扭曲了,读完真是太压抑了。我细想,当我们遇到人生中想不通的问题时,该如何是好?
后来的陈清扬,得到了答案。她说:“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忍受摧残,一直到死。想明白了这一点,一切都能泰然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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