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那年那月迫不及待得告别校园,去追寻属于自己的那方天空,谁知毕业即失业,所有的幻想在那一刻破灭。
经过再三考虑,我去了临城,常年不回家的舅舅在那里工作,也算有个依靠。
舅舅在一家工厂上班,四个子女都比我大很多,是姥姥姥爷在老家看大的,后来最小的表哥也上了学才和妗子一起去临城舅舅那里。舅舅高高瘦瘦,斯斯文文,妗子却是个很强势的女人,方头圆脸,面白且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个厉害的。
一年之中,舅舅或者自己或者带妗子和孩子们大年二十九晚上到家,也不给姥姥姥爷带什么东西,大年初二一早就走,把家里娘给姥姥姥爷过年用的的馒头、挂面、小米、煮熟的肉、花生油、香油……塞进大包小包里带走,娘敢怒不敢言,姥姥却喜欢得不得了,每年一进冬天就数着日子等舅舅回家,提前准备,她做不了就让娘准备,总之越多越好,这是亲儿子呀,不就这么一个儿子吗?他们不是不大回来嘛!
记忆里,有一年大年初二早上,舅舅和妗子又携了大包小包准备走了,娘和姥姥姥爷送他们出门,我在后面跟着,娘拉着妗子的手亲亲热热的说:“嫂子,明年你和俺哥带孩子们早点回来,多住几天,要不咱娘想你们哩!”
妗子“啪”把娘的手一甩“那是你的娘,不是俺的,俺凭什么管,告诉你,俺活不养死不葬!”
一向好脾气的姥爷忍无可忍“我把儿子养大,供他上了学,给他娶了媳妇,孩子也帮你们带大了,你带孩子们刚去临城那会儿,我每月还贴补你们,你这是说的啥?以后不愿回来别回来了!”一时之间,谁也没了话说。
日子还照旧过,每年还是那几天回来,东西还是大包小包的被带走,不见他带给家里什么东西。
舅舅一直和家里就这么不冷不热的,后来妗子去世了,舅舅还是那样,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儿媳妇不孝顺,多半是因为儿子不孝顺。
我倒也没心存侥幸,指着舅舅给找工作,只是找个可以暂时“站站脚”的地方。拎着一个小包上路,只是随身的两件换洗衣服和简单的行李,兜里是姥爷偷着塞给我的一卷零钱,找不到工作也得回家不是?姥爷是真心疼我,可我不能总恋着姥爷给撑起的那方屋檐,姥姥已经去世了,我得努力赚钱,有一天能有能力照顾姥爷。
坐了半天车到达临城,看着车来车往,人潮涌动,我茫然无措,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偌大一个城市,没有一片屋檐属于自己。
昏头昏脑打听着去了舅舅家,两个大表哥和表姐已经各自成家,小表哥还没结婚和舅舅住在一起。我算着时间,提前写了信,舅舅看见我第一反应“刚收到信,毕业了,在这里玩儿几天吧!”我没敢说工作的事儿,知道他不会帮忙。
第二天,他们去上班,我独自去找工作, 从小就不怕和陌生人打交道,上了几年学,更加明白:一切得靠自己,不是吗?
走走停停,打量着这新鲜世界的繁华。去一个大型服装批发市场逛了一圈,花80块钱买了条纯棉的白底黑花连衣裙。私下里想着,找工作总不能一直穿着在学校时用奖学金买的穿了多年的一件白衬衣、一条蓝裙子,一看就是学生。
第三天,变了一个方向,依然是走走停停,路过一家商店招工,进去应聘,店主不提供住宿,不行。先不说赚多少钱,住在舅舅家不是长久之计,要想长期留在临城工作,起码,得找个能住宿的工作。
《燕雀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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