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人类终于回想起了曾一度被它们所支配的恐怖和被囚禁于鸟笼中的那份屈辱。
——某动漫
25日下午4点
上中层地铁中转站。
“你们当家长的就是奇怪，都上大学了还禁止恋爱，说什么学业重要，等到毕业又恨不得毕业证连带着孙子一起带回家。”电话里的声音明显是变声器发出的，而且伴随着令人烦躁的沙沙声响。
“没想到你还有闲工夫跟我聊家常。”邢义局长穿梭于地铁站的人流之中，一边扫视着周围的情况。
“纵然恨之入骨，但好歹你也是上了岁数的，就当是临终关怀吧。”
“哼，小子，看我找到你之后你——”没等邢义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这时一辆地铁入站，人潮汹涌，他被人群挤得站不稳，一个手机砸到了他脚上，屏幕还是亮的，等了一下发现没人找手机，他迅速的捡起来，一个套着画有卡通形象粉色外壳的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刚刚的通话记录，就是和自己通话的手机。
正当他检查手机上是否有线索时，唰，头顶一凉，他的帽子被人摘了下来扔到面前，对方的手速之快，即使自己马上抬头，都没发现任何动作异样的人。邢义开始紧张起来，虽然多年前也是跟“恶势力”斗争的战士，可闲赋多年、岁数又大了，难免呼吸急促、手心冒汗。
嗡嗡——嗡嗡——
自己的手机震动，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来自新的陌生号码，这应该是第四个了。短信上写着——
“这顶黑色针织帽是你儿子的吧，不愧是父子俩，也挺合适你的。你知道这顶帽子的来历吗？是你儿子大二时，他的第三任男朋友送的生日礼物，不信你帽子里面还闷骚的绣着两个人的英文名字，还有一个大大的love。”
看完短信，邢义马上将帽子从里往外一番，就觉得胸口郁积了一股闷气，顶不上来又咽不下去，两腮的肌肉都恨不能爆出青筋。半辈子都在为了心中“正确的人伦”奋斗的自己，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出问题。
“哎哟我X！我X这小子出柜了！哈哈哈！我X直播出柜啊，我X重口味啊，”
“哎我靠真是哎！听说这小子是哪个大官的儿子……哈哈哈……你看他妈都快疯了，哎哟我X哈哈弹幕刷屏了……”
“X你们小点声，这他妈的要是让警察听到你们都得进监狱啊。”
几个抱着手机兴高采烈的讨论着直播实况的年轻人从身边走过，听闻此处，邢义马上掏出另一部手机，发现直播间的画面已经被汹涌的弹幕所淹没了，但还是能勉强看到画面中儿子似乎是跪在地上的。
弹幕中疯狂刷屏的都是“牛逼啊！”“卧槽直播出柜！”“喜闻乐见”“弯了弯了！”“有基佬拉我裤链！”等等，简直是网民的一场冒死的狂欢，因为根据国家的“清洁宪法”规定，任何言论都必须以实名制方式呈现，所有的弹幕都可以追踪到发送者的实名ID，而像上述的言论几乎都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敏感词汇。
邢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他紧紧的攥着手机，恨不得把手机捏爆。这时直播间的弹幕开始退潮，画面里只剩下已经哭的快晕厥的母子俩。邢义不敢发作，强控制住自己已经气的发抖的身体不要抖得太明显，但紧咬的牙关已经渗出了血，我一定要杀了你！他在心里咆哮道。
通讯的手机响了，又一个新的号码，今天第五个手机了。
“没想到令公子还挺会给自己加戏啊——”
“渣滓，”可能是因为他太过用力地忍着气怒来压低了声音，导致这句咒骂在牙齿和喉咙间搅合着牙龈渗出的血，都呲到了手机屏幕上。“不论你是谁，我要你死。”
“——哦，您还是第一个要跟我对着干的人。”对方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听起来很是高兴。
“我一世名节都已经毁了，我的儿子竟然是这样伤风败俗的垃圾，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那么丢脸的事情。”
“您儿子可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校花，哦不对，是花花公子，野花、菊花他都爱。”
“够了！”邢义实在忍无可忍大吼一声，引来周围人的侧目，他马上摸了下围巾和眼镜，确认伪装还是安全的，他直接挂了电话，冲进了刚刚入站的地铁车厢里，车厢里的乘客看了一眼这位全身漆黑的男子，有的撇过眼不理，也有的跟旁边的朋友指指点点。但在邢义眼中，现在只有仇恨，以及滚动的通讯录。
恶孽不除，清修不止心里一边嘀咕着曾经的战斗口号，一边向曾经的部下发出命令，他们要在中层区汇合，引出那个人然后解决掉。
25日19点20分
中层区某步行街
邢义已经在中层区的这条繁华的步行街上走了几个来回了，兜里手机的震动他没有管，它虽然希望是自己部下的捷报，但也担心是那个神秘的杀手打来的。
哎？
一个人从身后撞了下他的肩膀，又迅速的消失在人群中，他抬头只隐约看到有个女孩回头朝自己抛了个媚眼，然后就消失了。刚刚被撞的瞬间他觉得大衣口袋一沉，当他掏出来看时，就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顺着脊梁骨一直冷到了后脑，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他手上是一部屏幕有点裂纹的手机和一块裹着锡纸包装的三角块奶酪，而这个兜里原本那个开着直播画面的手机没了。邢义看着从身边流过的人群，这是他第一次对人产生恐惧，毫无愤怒、被萃取提纯的恐惧。
叮铃铃铃——
那个屏幕有裂纹的手机响了，邢义打了一个激灵，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号码，来自那部看直播的手机。
“清扫污浊，修正顽孽的‘清修队’果然名不虚传，哇，差点打不过他们。”听对方的语气好像是在跟朋友吐槽的样子。
“你到底是谁？”他找来的这些徒子徒孙都是清修队的精英，而对方竟然能全身而退，就算是受伤，听声音似乎也没有大碍。
“问这种话的人，往往活不过5分钟。”变声器的扭曲和那挥之不去的嘶嘶沙沙的干扰声，让对方的声音已然成了古神的低语，令人在看到真相的过程中渐渐发狂。
“你要知道，你要杀的可是政府官员。”
“吼……当年叱咤风云的邢义大队长，尽然沦落到想用官职吓唬人，苟且偷生。”
“你！”
“好了，天色不早，我一会还有事儿呢，”对方一副耍人玩腻了的语气，“往前走，第六支路，‘兵役证’酒吧，我们做个了结。”
19点41分
‘兵役证’酒吧后巷尽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堂堂的局长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要是你学学之前那几位，一边忏悔一边迎接死亡，我还能让你死的体面一点。”
巷子尽头只有一盏高瓦数的钨丝灯照着，身穿黑白相间棒球衫，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子，背对着灯光站着，而邢义则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勉强撑着地瘫坐在墙脚下，旁边有一个碎掉的微型注射器，围巾眼镜已不知去向，裤裆和地上一滩液体冒着象征温热的白气。
“没想到，杀人如麻的奶酪杀手，竟然是个毛头小子。”虽然样子狼狈不堪，但邢义还是强打精神硬撑着自己不想丢了气势，“你就是当年越狱的那群舔屁眼的垃圾？”这一点气势，对方是看在眼里、笑在嘴上。
“哈，局长大人果然厉害，尿了裤子还能这样气焰嚣张。叫我奶酪骑士就好了，杀手什么的，不好听。”他指了指自己戴着的口罩，“这东西除了遮住脸还因为里面有个内置变声器，除此之外，你看我哪里打扮的像个杀手？”
“废话那么多，要杀就快点，不过提醒你一句，我可没那么容易死。”邢义还在努力想要起身，但因为午饭、晚饭都没吃，饿的没有体力了，而且这时膀胱似乎完全不理会身体主人的意图，还在放肆的细水长流，双腿也因此而发软无力。
“刚刚送你的那一针是强效利尿的药物，到您这个岁数，上厕所肯定是个问题，这会让你尿个痛快。而且我记得小说里写的，詹姆兰尼斯特杀死疯王的时候，疯王屎尿流了一地，小恶魔在厕所里杀死他爸的时候，那老头也是臭气熏天。”说着，奶酪骑士蹲下来，摘了帽子，认真的摆在身侧后的地上，“看看，我给你的地位多高，就是可怜了老板，刚把地上的雪扫干净，又要清理尿和尸体。”
“你想干什么？”邢义警惕的看着地上的帽子，捂着脖子的手趁机挪到肚子上，那是藏手枪的位置。
“没什么，新买的帽子，怕一会血溅上，”奶酪骑士衣内口袋里拿出一个布卷，打开布卷里面插着一排，除了中性笔、铅笔、钢笔还有银白细长、一点指纹都没有的手术刀。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邢义掏出左轮手枪指着奶酪骑士，但是手抖得厉害，完全没办法瞄准，但这一刻，邢义总算找回了一点安全感。
“吼？”奶酪骑士又不慌不忙的把布卷卷好放回口袋，“这么高科技？”他慢慢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双手举到两边做出好似投降的样子。
“哈哈哈……怕了吗？嗯？哈哈哈……”可能因为体力不支，笑了几声就开始大口喘气，一团团白气模糊了眼前的视野，说时迟那时快，邢义压根没反应过来，就见到奶酪骑士掏出一个手枪。
“来比一比是你的枪准，还是我的枪快？”话音刚落，奶酪骑士连续扣动扳机，7、8颗透明的小水弹精准的射入了邢义的嘴里入口即破，有几颗直入喉咙，下一秒，奶酪骑士踢开刑义的手枪。
刚刚被水呛到的刑义，还没咳嗽两下，自己的下巴就被奶酪骑士的膝盖抵住了，憋的他把水都咳进了鼻子里。
“别急，还有好东西送给你。”
奶酪骑士看到自己膝盖下的人因为药力发作而渐渐失去了反抗的力气，鼻子里哼的笑了一下，慢条斯理的摘掉自己的绒线手套，下面是另一副医用手术薄手套，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在色情片里给女优用的扩嘴器，强行把刑义的嘴撑开，又拿出一个上面有一个洞的呼吸面罩给他带上，接着一个装着液体、针头处用塞子堵住的50ml针管出现在奶酪骑士的手里。
“本来一刀可以的搞定的A计划，偏偏逼我用这个最折磨人的B计划，不过折磨你也算是这次任务的目的之一。”
说着，他拔掉针头的塞子，把针管顺着面罩的洞一直插进行义的嘴里。
“被一个男人骑着，嘴里还插着条状物……啧啧啧……邢局长死的真是壮观，好东西不能浪费啊。”
无声的5秒过后，满满一管的液体被注入了刑义的口中，顺着食道流入了肠胃。奶酪骑士也起身看着发出尖锐气声、全身抽搐痉挛随后就不动的尸体。
刚刚藏在口罩后面的笑容消失了，眼中只剩下燃烧后的冰冷灰烬。
“死了多好，你们几个都躺下了，什么都不用再想了，而我明天早上醒来，还要继续苟且的活着。”
奶酪骑士抓了一把墙角雪堆的雪搓了搓手，摘下手套团成一团，塞进兜里，又戴上绒线手套和帽子，摸了摸衣兜好像发现了什么问题，看着刑义的尸体扑哧的一声笑了，“强盗遇上贼，居然偷我东西。”摇着头走了，另一边的阴影里，一个女孩子正目送奶酪骑士离开，捂着嘴笑。
下集预告：
“阿青，你回来了，多少天没回来了。”
“什么？他杀了自己的资助者？”
“小流星，你在这么淘气就我都罩不住你了。”
“把你偷我的东西还给我，不然我就代表四叔清理门户了！”
如果喜欢，全文在这里《众里寻他》目录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