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湫和子鸢最后一次见面是大年三十。
当小镇广场上的钟声敲响12点的时候，萧湫已经坐着绿皮火车离开了那座生活了18年的小镇。透过车窗，除夕夜的绚烂烟火与火车的方向背道而驰，又很快消失在无尽的夜幕中。
子鸢立在站台上待了好久，她看着远去的火车，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但却又平静的毫无波澜，似乎萧湫的离开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
萧湫和子鸢是“过命”的生死之交。萧湫她娘在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父亲接受不了，觉得是萧湫害死了她老婆，于是在给萧湫娘办完丧事后远走他乡，刚出生的萧湫只能被爷爷奶奶带走养活，在萧湫的记忆中，小时候就没吃过一顿饱饭，身上的衣服不仅不合体，有时候甚至不符合季节，经常冬天的时候还穿着一件打满了补丁的小红衫，以至于萧湫身上经常有冻疮，即便好多年之后，到了冬天她总是感觉到身上痛痒难耐。在萧湫5岁的时候，子鸢一家人搬到了小镇上，成了萧湫的邻居。子鸢娘是个善良贤惠的女人，她看到萧湫经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身上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于是主动邀请萧湫去她家吃饭。一开始，萧湫不愿意，她不喜欢别人的同情，她更怕子鸢会和小镇上其他孩子一样笑话她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但子鸢一家似乎没打算“放弃”对她好，总会隔着矮矮的院墙给萧湫送东西，送饭。萧湫也从不回应，只有在恶极了的情况下才会吃一点，但也从不说谢谢。
让萧湫真正开始接受子鸢是那场后来被她俩命名为“人鹅大战”的事情。
那年秋天，收成格外的好，萧湫经常放了学去帮爷爷奶奶收庄稼。回来路上，看到镇口有几只鹅，萧湫大叫着跑过去，想吓唬吓唬那群傻大鹅，却不料农村的鹅都是战斗的好手，追着萧湫疯狂反击，萧湫见势不对，撒丫子就跑，但鹅的速度更快，呼扇着翅膀，用嘴狠狠地啄萧湫的腿和屁股，萧湫就这样嗷嗷的跑，却始终无法摆脱大鹅的追击，正当萧湫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子鸢出现了，她看见萧湫被大鹅欺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杀到萧湫后面，帮她阻断大鹅的追击。可子鸢也不是大鹅的对手，她更没有见过如此疯狂的动物，腿一软，摔倒在地，这正好给了大鹅机会，几只大鹅扑打着翅膀，对子鸢又啄又打，子鸢疼的起不来，哭喊叫着，跑远的萧湫看到子鸢被欺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过去揪住其中一只大鹅的脖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子鸢也趁势爬起来，两个人把外套脱下来，对着大鹅一顿铺天盖地的打，那群鹅似乎不服气，却也嘎嘎的跑了。
等两个人躺在地上喘过气儿，萧湫突然看到子鸢头上流血了，忙叫着：“呀，你头上流血了，怎么办啊？”原本觉得战胜大鹅正得意的子鸢一听到自己头上流血了，一下子慌了神，伸手一摸，立马疼的龇牙咧嘴，眼泪刷的一下就淌出来了。萧湫也慌了，忙安慰着：“你别哭，你一哭血流的更厉害，咱们赶快回家，让你爸妈带你去医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