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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大我两岁,从小在一块和泥长大。现在大学毕业在一家环境保护公司做空气监测的工作。正月三十才放假,前几天问他过年还回来吗,半天没回我,最后说,再说吧。
表哥这二十几年过得苦,父母离异的早,姑姑一个人拉扯孩子不容易,就把哥哥放在奶奶家,小时候我性格孤僻,大部分时间跟在哥哥后面像个小跟屁虫。
后来姑姑找到了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过日子,在奶奶家附近住下了,哥哥也算有了个家。结果那个男人对哥哥不好,零食都要藏起来。记得有一次过年哥哥的亲生父亲给哥哥买了新衣服,却被那男人都扔了出去,我看见哥哥偷偷的抹了抹眼泪然后什么也没说。后来姑姑心疼儿子和那男人分手了。
哥哥和姑姑搬回了奶奶家那个逼仄的小屋,和我们一起生活。上高中时,老师总让买些复习资料,几科加起来就要两三百,再加上学校杂七杂八的收费,今天要两百,明天要三百,姑姑给别人打工拿的是死工资。哥哥不忍心跟姑姑要钱,中午放学大老远的去找哥哥的亲生爸爸要那两百块钱。后来哥哥跟我说起这件事时眼泛泪光,哥哥始终觉得他是姑姑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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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时,哥哥生过一场大病,急性脑炎,当晚就进了医院急救。全家人在门外等待,医生走出来那些病危通知单让家属签字。病危通知单啊,相当于死亡通知书!姑姑一下子晕倒了,爸爸还算理智,询问情况,医生叹了口气,说给这孩子准备后事吧… 怎么可能?前几天还和我一起上下学的哥哥就这么病倒了,那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全家人恨不得给医生跪下求他救救哥哥,医生说了句尽力又进入手术室。
大概是老天也不忍心夺走这么年少的生命。哥哥抢救过来了。一直住在重症监护室,那里面除了哥哥,还有很多饱受病痛折磨的人,重症监护室的家属探视时间有限更别说陪哥哥过夜了。在那几个漆黑的夜里,十几岁的哥哥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病友心电图归为平静被推走,那病床轱辘在楼道里转动的声音如同一辆卡车碾压着哥哥幼小的心。
哥哥逐渐好转,转入了普通病房,我第一次去看他的时候,他又查出了肝结石。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显得哥哥的眼睛越发的大,他就那么望着我。我却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就楞楞的等着他做检查。后来走出医院,我哭了,那天的风真大啊。
3
哥哥出院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哥哥照常上学,哥哥的成绩从小就不好,就算重新上了一遍初二,成绩也还是倒数。
时间过得很快,慢慢的,我们都长大了,他上大学的时候没有人送他,他自己拖着行李箱,背着沉沉的书包消失在进站口。
后来啊,我也上了大学,和哥哥保持着不咸不淡的联系。
前些日子,我和几个朋友去哈尔滨玩,却不知道就在四五个月前,哥哥曾迷失在哈尔滨的车水马龙中,坐在台阶上痛哭。
家里人给哥哥介绍了哈尔滨的工作,哥哥毕业后就立刻飞来了哈尔滨,在七八月的哈尔滨,太阳毒的要把人烤熟,哥哥细细的胳膊拖着沉沉的行李箱,用手机找面试地点,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家告知他,明日再来面试。哥哥又拖着他沉沉的行李箱走在哈尔滨的大街小巷找住所。偌大的城市,对这个初来乍到的男孩并不友好,哥哥找了整整一天才找到合适的住所,交了押金。第二天哥哥去面试却被告知哥哥得不到这个工作。哥哥说他当时眼前一片发黑,就觉得浑身发软,如同溺海之人手里的最后一根稻草也飘走了。最后哥哥,给姑姑打去了电话,姑姑得知后说别着急再给你找找关系让哥哥在哈尔滨等几天,问哥哥还有没有钱。哥哥咬了咬牙,说有。
其实,那时候的哥哥兜里所剩无几,找的住所也不能住了,那是月租房,押金也要不回来。没办法哥哥又拖着他的行李箱在哈尔滨的大街上寻找最便宜的旅店,吃最便宜的饭菜,一连几天哥哥一天就一碗饭。姑姑给他打电话问吃的什么,哥哥笑笑说,妈,我吃的好着呢,今天吃了锅包肉,排骨…
七天以后,家里终于给哥哥联系了别的工作,让哥哥飞去乌海投奔我家的一个亲戚。
4
哥哥没怎么谈过恋爱,我知道的只有一个,高中的时候吧,一个圆脸的女孩子,长得小小的,曾送给哥哥一个围巾,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分手了。之后哥哥就没谈过恋爱了。上了大学后我问哥哥为什么不谈恋爱,哥哥说,谈不起,他现在给不了他喜欢的女孩物质上的满足,等他自己安定下来再谈恋爱吧。
小时候也经常跟哥哥吵架,通常是我跟爸爸妈妈告状哭两鼻子,而那时的哥哥却很少哭。现在回忆起来,哥哥对我也挺好的,我的童年,少年,青春,他像一个骑士一样保护着我,我所有的人生历程有他才算完整吧。
现在哥哥在乌海工作的很好也很努力,同事也很喜欢他。姑姑也逐渐安定下来有了家。也算是苦尽甘来吧。
家庭的变故
病痛的折磨
异乡的无助
哥哥都一一挺过来了
人生如果必须痛苦与幸福相等
那么 接下来
请用幸福狠狠地把哥哥包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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