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

作者: 夜半独上高楼 | 来源:发表于2021-04-29 00:10 被阅读0次

      我常想假如我的婚姻走到尽头,在半夜十一点多的街头蹬着自行车,预见到此时回家娟子已经睡着了,还插着电的电饭煲里一些剩饭和剩菜。夜里的街道稍微安静些,偶尔有车快速的闯过红灯,人行道偶尔有人埋头走过。此时许多店铺已经关门,除了几家便利店,然后便是年轻人常去的嘈杂的ktv,酒吧,还有娱乐城,洗浴中心。

      也许年轻人更懂得生活在漆黑的夜里抛开白天一切烦恼,一场大醉飘飘欲仙。在闪烁的灯球下恣意舞动,与陌生人毫无顾忌的接触。我未曾体味过那种快乐,就像烟酒一样,吸食它们并不是一种享受,它们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那为什么他们如此畅销。在人生的寂寞与长久的困顿中也许应该需要什么不会很快便要付出代价的瘾症来宣泄,但那只是一种逃避。所谓的宣泄情绪治标不治本。甚至于治标而言也没有太大用处。

      那么人可以通过什么方式走出人生的虚无呢?组织一个家庭吗?像我和娟子一样。在这个熙熙攘攘的城市里并行,和我一个人在人群中穿行的区别是什么呢?就像我同她说到未来,我们应该去到那个城市定居,该拥有什么样的生活才能对于自己的衰老,眼中世界的苍白坦然自若。她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什么衰老我们才三十出头。人生还很长,什么世界苍白这个灯火酒绿高楼大厦花样繁多的世界多精彩。

      我和她不一样也一样。我们都对眼前的困境束手无策,没存够房子首付,不敢要孩子,亲戚朋友都买了车,工作没有前途,转行什么也不会,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但我也许从没正视过这些问题,我忧虑的更深远。

      我问她,你这一生有什么必须做的事情,那种只要你能做到便此生无憾的事。她邹着眉头想了许久,我只想赶紧筹够钱付房子首付,然后买辆车过年回家也方便。然后生个孩子趁着父母还硬朗让他们帮我们带孩子,我们就多挣点钱给孩子让他有出息。等五十多岁孩子大了就全国旅游。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她说完反问起我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没什么文化,不懂打扮的女人。我很难有她那种感受,就像我和她相处到结婚,我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有想过要给她什么,对于婚姻对我的意义也一直不明了。我好像陷入某种虚无中,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对于世俗中一切产生怀疑。一直没搞清楚该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生活。就像在和娟子结婚那天在亲朋好友面前在母亲面前,突然想要离开一样。面对她的热情我却不知所措。

      我看着她,眼中莫名有些湿润,她可能以为我是在因为她的话感动,然后抱着我脖子亲了上来。

      我路过酒吧门前的时候看着灯光闪烁的门后一个男人搀着个穿着时尚性感的醉酒年轻女人的走出来,女人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喊着些什么,像是在骂人,男人一旁安慰着。没骂几句那女人不走了蹲地上开始嚎啕大哭。男人想扶起女人被推到一边。男人束手一旁开始无措。我这样盯着看了一会儿,自觉有些不妥便快速蹬了几下离开了。

      世间有什么情感是不变的,人与人的感情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是如何产生的呢,我回想起我曾对她说出我爱她的人,我那时并不知道爱是什么,我只是觉得她长得可爱然后就是那个年纪正常的悸动。我曾反复琢磨过我父母对我的爱。我知道一切的爱都是有条件的,就像我们不会无缘无故的爱上一个人一样,兴许是我们肤浅,喜爱一件东西一个人更多的是色一种表相,执着于人的躯壳这个世界的躯壳,并不在乎表相之下的真相。

        我可能因此迷茫,又或许因为真相而空虚。我该做些什么来让自己融入人群融入世界,顺应着这个世界的规则沉溺其中,像其他人一样或是坦然或是惊恐的去面对一切消逝,生命的终结。

      我推开门,打开灯,在厨房扒拉了几口饭。简单洗漱,走进卧室,娟子裹着被子,侧身躺在床中间。我回来这么久走来走去也没有吵醒她。我回到客厅躺在沙发上关了灯。睁眼望着漆黑一片。

      假如我与娟子离婚,然后我又当如何?和现在一样,一切都没有改变。我是想和他们脱离个干净吗?然后又如何?自我放逐?像我那不愉快的工作一样,我会轻易的辞掉吗?在我没有更好的选择的时候。假如我要结束自己。我又从何处找来那样的勇气。因为痛苦吗?

      我将被什么支配,或者将自己的灵魂托付给什么。我并不知道。也许人不该去找寻什么意义,该当做野兽,潜入黑暗,伺机而动,奋力搏杀,只是为了果腹。然后便是在树荫下小憩。在生命将走到尽头时瘦骨嶙峋饥饿难耐独自躺在阴冷潮湿的洞穴,等待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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