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约以前的同事一起吃饭,看到她的一只眼睛红了,整个白眼球布满血丝,像要撑破眼眶一样,红得吓人。问她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害了什么病?她苦笑道:“还能什么病?上火上的呗!”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最近班里有一名学生和另外一名学生课间嬉闹,一不小心把其中一名学生小指折断了,家长要状告学校,严惩老师。
正说着,她的电话响起,接起电话,是学生家长打来的。顾不得吃饭,抓起手机,边陪着笑脸边往外走,“是的,是的,我是董小元的班主任,有什么事情您跟我说行了……”
大约20分钟后她回来了,菜早就凉了,同事一边往嘴里塞着饭一边诉苦:“我现在都有手机恐惧症了,只要电话一响,心就提起来了,就怕学生出事。学生一有事情,天大的事情我也得放下,先去处理班里的事情。”
我们纷纷安慰她:别生气,别上火,别跟没有素质的人一般见识……
我知道,这些安慰的话就像失效的麻沸散一样,起不到任何作用,既不能为病人解除病痛,也不能麻醉病人的神经,让其免受痛苦,因为我深知深陷泥淖的苦与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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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年前,我还是一名办公室行政人员,辖区内某校一名教师因为学生上课捣乱纪律,用教鞭体罚了学生,被学生家长告到教育局。当时的校长焦头烂额,天天陪着家长去医院,晚上在医院陪床,吃饭自掏腰包出去给学生和家长买餐。只为让家长消消气,平心静气得解决问题,不要到教育局门口拉着横幅哭诉,不要找记者来扩大影响。
我记得当时领导们经过多次会议以后,形成这样的决议:“将***教师调到**学校任教,三年之内不准参加优秀评选。”一纸调令,一名年年评优秀的老师,便到了边远乡镇。这名老师从此是否一蹶不振我不知道,教学的热情是否被浇灭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名家长因此获得了三万元赔偿,而且在村子里大放厥词:“这些当老师的,不整理整理他们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不知道是老师们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是家长们对孩子太放任自流。很多学生因为从小没有约束,长大后便各种放肆、放荡。
一名初三的学生躲在厕所抽烟,只因为一名初一学生多看了他几眼,便召集周围几个“弟兄”对这名初一的学生围殴,被打的学生不敢告诉老师,不敢告诉家长,因为告诉老师和家长,他们还会继续揍他。
一名初二的学生考试的时候作弊,被老师抓住,他便怀恨在心,打听到老师家住在哪里,半夜往老师家里扔酒瓶子,还扎破了老师的车胎,让急着赶回家给孩子做饭的老师回不去。
几名初三的女生,不穿校服,染发、化妆、戴夸张的耳饰,老师把家长请来,家长问:“老师,孩子爱美有什么错吗?”老师被噎得一句话上不来,还能把家长再回炉教育一下?老师没办法,只能把这几名女生放在班级的最后一排,中间和其他学生隔开,只要不影响其他学生听课,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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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的卷子上,一名学生在回答“中国女排精神是一种什么精神?”的时候写着:“狗屁精神”。还有一名学生在空白的卷子上写着:“你不给我分就对不起中国和你妈。”
我不知道女排的拼搏精神怎么就成“狗屁精神”了?我更不知道空白的卷子不给分怎么就对不起中国和自己的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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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有一张照片,老师站在讲台上讲的认真,后排角落里学生围坐在一起喝酒、打牌。网上一片评论,有人说:老师的忍耐力不错啊。还有的人说:这名老师有悖师德。而我却深深得体会到这名老师的无奈和心酸。
不是当老师的不想管,而是不敢管、不能管。“不能体罚”这四个字犹如紧箍咒一样套在老师的头上,扬起的教鞭最后只能打在自己身上。
齐齐哈尔一名副校长,因为下课时间部分学生大声喧哗、追逐打闹,这位副校长努力得维持秩序。但是部分叛逆学生直接不服管,这名校长气得爆了粗口:“校长不当了,也不惯着你!”结果网上一些人恶意调侃“吆,这名校长脾气真大呀”,结果,这名校长真的“不当了”。
广西南宁,一个男生在教室外抽烟被老师阻止,男生和老师起了冲突,最后闹到教育局,老师被辞退。
老师们私下常议论:不管学生顶多成绩差点,班风差点,管了学生很可能连饭碗都丢掉。
如此,谁乐意管?谁又敢管?
不能管、不敢管,只能想办法宽慰自己、麻痹自己,只能祈祷自己不要碰上“刺儿头”。但是,长此下去,“刺儿头”只能年年有,而且还会年年多。
犹如当年的“彭宇案”,当“老人摔倒了该不该扶”这样的浅显的道德都成为争论的话题的时候,这个社会真的生病了。
当良心被藏起,当善良被泯灭,当老师被逼弯腰,当恶人作威作福的时候,我不知道,这个社会还剩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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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和生,本是和谐的关系,是理解和爱的关系;老师和家长,本是同根生,本是合力培养孩子的关系。
我们人人都曾经是学生,人人也都会是家长,千万不要因为功利、私欲,将这些美好的关系演变成隔世的仇人,浇灭了老师心中那团温暖的火。那火照亮的终将是你的孩子,受益的也终将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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