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3日 星期日 晴
早上回六角亭的老屋去了一趟,这是我父母八零年在老城墙边上建的一套小楼房,十年前因为我们机场路的房子还建,于是,我们把老屋重新装修了一番,和我父母一起搬进去住,在老屋住了七年,于前年女儿高考结束后又搬到了现在所住的新房。今天回老城的老街上,街道上没什么人,显得有些冷清,以前的老邻居有些去世了,有些早已搬走了,这条街上依然是以前的老房子,却早已人去楼空了。
走着走着,突然有位白发苍苍老奶奶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她笑着说:你是林林吧?你回来呢?你爸妈也回来住了吗?我连忙说:是的,我回来有点事儿,我爸妈跟我在新区住,不回来。看着她显得有些失望的眼神,我赶紧离开了。
这条街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曾经是人来人往、人丁兴旺的地方,我记得小时候在老街的城门洞特别热闹,一到夏天,好多邻居都在洞子里打牌、乘凉、聊天,满洞子里都是人,只留下一条仅供一人能够通行的道路。后来我读高中的时候,父母双双下岗了,我放暑假的时候,他们在家里做好的卤肉,我就拿到城门洞来卖,那时这城门洞来来往往的人也挺多的,每天都还可以买十几斤。
而今这里几乎没有人,安静得只听见蛐蛐儿的叫声,我们家的老屋依然是原来的老屋,里面的摆设还是我们前年离开时的样子,女儿高二下学期正是疫情开始的时候,我们全家人都被封在老屋里,女儿的房间里的书桌上还写着距离高考两百多少天,以及满墙贴的英语单词、句子等等。

我们搬离老屋两年了,没有人住的老屋越来越破败。前段时间,还专门请人来做了大卫生,回家一看客厅和卧室还挺干净、整洁的。不过整个屋子里充满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我循着味道来到餐厅,看见冰箱下面一摊血,再仔细一看血已经干了,只是血迹斑斑而已,伴着强烈的臭味,感觉像是到了杀人现场。
我有些害怕,赶紧叫来我家先生到餐厅里来,只见他打开冰箱,里面没有通电,没有冷气,所有的食物都腐烂了,那种腐败的味道臭得刺鼻。于是我们赶紧找口罩,抽屉里N95口罩都还有一些,戴上口罩,并找来垃圾袋,把那些发臭的腊排骨、腊肉、羊肉、牛肉、猪肉等全部从冰箱里拿出来装到垃圾袋里,一下子就装了十几个。这强烈的臭味吸引过来大量的苍蝇。

满屋子越来越多的苍蝇实在太可怕了,于是我上街买了杀虫剂,我对着苍蝇们一番喷射,不一会儿地上就全是一个个小黑点了,我拿来扫帚一下就扫了一撮箕。把里面的食物弄出来之后,再把冰箱里的置物架、收纳盒等取下来洗干净、擦干后再装回去,同时把冰箱里里外外擦干净。
接着再把酒精倒在冰箱下的血迹上面,然后用抹布用力把血迹抹干净,脏了的抹布用完就扔。终于把冰箱和地上打整得干干净净了。

我们都离开这两年了,冰箱里还有好多存货,厨房里还有好多大米,这些都是疫情期间父母买的,买来存储的,当时他们恨不得深挖洞、广积粮,到现在看来全变成了一堆垃圾。我父母是经过大饥荒的年代的,他们什么东西都喜欢攒起来,不管当下用不用得着,只要能用的东西都喜欢存储起来,连食物也不例外。如果他们单独住在一边,家里绝对会变成一个大垃圾场,不管什么都舍不得扔,堆在家里,慢慢的这些东西就会变成垃圾。
饥荒年代里过来的人大多追求物质的丰盛,但现代这个社会发生了巨大变化,生活用品极大丰富,需要什么,楼下超市大多都能买到,没必要储存太多的,特别是食物,都有保质期的,需要才买,不要为了追求便宜或者打折买来一大堆自己永远用不着的东西,生活是越简单越好。

看过钱钟书的传记,他在清华大学任教时,家中除了一张桌子和沙发外,几乎没有任何家具,连仅有的两张“椅子”也是用木箱替代的。他家里没有电话,没有电视,没有录像机,只能闻到书香,听到平静,看到从容。
钱钟书一生,都不为欲望而活,不为存储而活,而是忠于本心,活得洒脱自在。占有大量的物质,被物欲束缚,倒不如过简约生活,尽量少买买买,扔掉大量无用的东西,这样内心才能活得清澈自律、坦然潇洒。
在这纷繁的人世间,真正的幸福不是物质的叠加、积累,而是历经繁华后的精神富足和丰盈。对物质占有的欲望永无止境,占有了又如何,不使用的话,到后来不都变成了一堆垃圾吗?要那么多东西干嘛?“良田万顷,日食一升。大厦千间,夜眠八尺”其实,最美好的生活,恰恰就藏在最简单的知足里,藏在简约的生活里。
巴尔扎克曾说过:“人生的大风浪中,我们应该学船长的样子,在狂风暴雨之下把笨重的货物扔掉,以减轻船的重量。”
人生不是一场肤浅的物质狂欢,不是为物欲的满足而活着的,而是一种精神的修炼,一种生命的历练。一个人放下越多,舍弃越多,过得越简单,就越接近幸福的本源。把生活调到极简模式,远离喧嚣、繁华、纸醉金迷的生活,这是对自己最好的善待,也是我们后半生最智慧的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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