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是我的铁哥们,也是我朋友里面为数不多具有洁癖的人。C是地地道道的潮州人,都说潮州人会赚钱,C也不例外,每次各大软件推出活动时,他总能抓住时机,狠狠捞一笔,但C挣的都是辛苦钱,并且他会精打细算地利用好每一笔钱。
C和我们几个哥们的关系很铁,相处了那么久,他从来没有和我们发生过半点矛盾,但最不合群的一点就是:C这人不爱喝酒。头次聚餐时,我们都是大口大口的喝酒,唯独C慢条斯理、小口小口地嘬。慢,仿佛是他独有的节奏,这种节奏具有特别强的魅力。
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会品酒?”
“品个球子咧,他丫就是不会喝酒!”
“噗嗤”一下我们都笑了,C居然是个旱酒瓶罐子。
C在寒假谈了女朋友,假期结束回来,他坦坦荡荡地交代了这事。可无论我们哥几个怎么调侃,C也没舍得带出来让我们瞧瞧。我说光谈有什么用,也不介绍你的哥们让对方认识,说不定以后闹别扭,哥仨还能给你俩做个协调工作。C白了我们一眼,再没有下文。
哥们Z说,为什么总觉得C不像是在谈恋爱,一周下来七天,和我们相处差不多有六天,哪丁点儿看得出是有女朋友的人?按我们的观念来说:恋爱中的人就是要常常待一块,不黏一块也至少时常打电话。而C从来没和对方打过电话,约会也是少之又少。
终于C脑门开窍了,在五一假期时把人家姑娘约出来,一起去了趟佛山玩,回来时可把他给能耐的,净和我们吹嘘着他们游玩过的景区、吃过的美食。而这次的费用,几乎都是C承包的。可想而知,C还是很舍得在人家姑娘上花钱。
本以为C后面的小日子会过的风调雨顺、滋滋润润,可好事就是不长久,就在前段时间,C失恋了。
晚上十点左右的,C从外头回来,一只手拿着百威啤酒大口大口往嘴巴里灌,另一只手还提着几大罐,踉踉跄跄地走到座位趴了下来。直觉告诉我:C一定是遇上了事了。
如果一个不喜欢喝啤酒的人,忽然把啤酒当作白开水一样来喝,那这个人此时此刻一定是不开心的。C就是这样。
C又开了一瓶百威,然后掰开了花生米扔进嘴里嚼,接着一大口啤酒往里面灌,喝着喝着竟像毛孩一样抽泣了起来,我起了身来过去搭着他的肩,许久C才站起来爬上床去。
不久收到哥们H的信息,告知C失恋了。其实C的表现让我多少有些察觉到,但H让我更加确信了这事。恋爱这事,对于C来说,来的快,去的也快。
对方的出现,无疑让他的生活多了几分色彩,但现在又只能像落叶一样把一切都给了风。
孤寂的啤酒,散落的花生米,这才是生活最真实的一面吧。我不知道在这么短暂的爱情中,C是单纯的喜欢对方,还是真的动了情,我只知道那时C的眼泪都是真的。
不久C又爬了下来,这个点,我想他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轻易入睡的。C再起了一瓶啤酒,一句话不说,又喝了三口。我把其它几瓶酒拿过来,扔了一瓶给Z,使了个眼色,“独自喝闷酒多不痛快,要喝哥俩陪你。”
夜在慢慢熬着每个人的心智,喝酒的C看起来很痛苦,只不过让他痛苦的压根不是喝酒这回事。C踱到了走廊,我也小心翼翼跟了上去。我怕C从这里一纵而下,我是真的害怕。很难想象,当爱情破裂时,人们的心情是怎样的绝望,我脑子里想过他从这里跳下去的种种情况,当然我也想象过自己伸手解救他的情景。
幸好的是:C是理智的。
我想和C搭个话,但又不知道如何问起。只能陪在身边,将手搭在C肩上,希望传给他力气。
我知道,当难过来袭,不管多么关怀的话语或是多有思想的语句,都无法给人带去安慰。C需要的只是一阵清凉的风,一首舒缓的歌,一个温柔的夜,以及一场酣畅淋漓的哭泣。
以往C的眼神总是充满炽热,如今却如此呆滞,口水鼻涕流了几尺,往他手里塞上纸巾,也无动于衷。C是爱干净的人,但这时的他,已经没有形象可言。
爱情真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愿意为对方削去身上的棱角,然后打磨成圆。
呷了几口啤酒,醉意也涌上心头,吸了几口气,又重重的呼了出来。此时凌晨,风是冷的,月光是寂清的,C的眼泪也已经流尽。
“不早了,进去吧”
听到C的声音,我感觉到了安心。
也正是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让我相信了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不可以放弃,不可以堕落,可以停下喘气,可以崩溃到哭,即使这样,在我的眼里,这些人也并不难堪。
接下来的几天,C不是逃课就是上课趴着,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很丧的气息,没有半点生气。我们哥仨把他拉出来痛喝了一顿,在男生的世界里,快乐来的容易,难过时和几个好朋友喝上几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那晚C脸上也有了久违的笑容,我们喝的很尽兴,C比谁都不怂,我们不再叫他旱啤酒罐子。
第二天,C去听了一个考研讲座。回来后和我说,他终于想通了,人家姑娘他不敢耽搁,考研这事就随她去吧。
有些人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闯进你的世界,给了你想要的温暖和陪伴,然而又莫名其妙的离去,我想这就是青春吧。
告别了一个停驻的时光,勇敢的继续往前走,还会经历相见,相离,遗憾,相思……但我相信,等待C的,一定是拔云睹日的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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