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子夜,送魂时。
孟婆打开门,走在空空荡荡的丰都街道,整座城连个鬼影都见不着,冷冷清清的。
终日游走的只是些鬼仙,还有少许妖魔精怪也藏匿其中,错综复杂。
走到奈何桥头,揭开大锅,玉手随意一指,幽蓝色的火焰“唰的”冲天而起,然后熟练的往里面扔药材。
不多时锅内翻滚起深红色的液体,咕噜咕噜的,十分诱人。
“你最近怎得了,连汤都熬错味儿了,上次那个魂,你还送错了地方,差点没把人家送进畜生道。”
范无救坐在草棚子里,见她还是一副呆呆的模样,只盯着彼岸花海出神,忍不住戳戳她的脸。
等了许久才听见回话:“无救,你可有心上人?”
“啊?”他被问住,愣在那儿。
“谅你也不懂,就是朝思暮想,念念不忘,见之便欢喜的人,就像……”
孟婆痴痴的笑,小女儿家的心思展露无疑。
“疯婆子,今日又在思春呢,还嫌被骂的不够惨?”
谢必安耍着镣铐而来,走近,铁链一栓,一拽,将人拉至怀中,下巴一挑,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样子。
“长得这么丑,有谁要呢?我便辛苦辛苦收了吧。”
“我呸。”
“咝——”
脚面被人狠狠踩了,男鬼疼的龇牙裂嘴,松开了手。
“你!”
“我,怎样?”
眼见着两人又要打起来,范无救连忙拉了拉。
他们这一对鬼差,一个静一个动,一胖一瘦,倒也互补。
加之关系又好的不错,形影不离。
总有几个好事的鬼传这二人是断袖,闹了许多笑话。
谢必安气急了,将那些个嘴碎的送到拔舌地狱,这才平息此事。
后来啊,又有鬼说,白无常大人喜好收集舌头,专爱送人去拔舌地狱。
说的多了,谢必安勾魂时便以长舌模样示人,震慑了许多不安分的恶鬼。
谁又能知晓,他其实是个玉面小生,长得俊秀极了。
“这么凶,又没人要,做我谢必安的夫人有何不可……”
嘀嘀咕咕,眼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
一只汤瓢凌空甩来,“咣当咣当”把脑门砸的轻响。
“你,你你你你……”
见他气得说不出话,孟婆好一阵大笑。
没想到,再见的机会来得这般快。
因她送错了魂,断了几对人命定的姻缘。
玉帝派月老下凡查看,命他重新牵好红线,不得有误。
那一天,黄泉路上游荡着几只孤魂野鬼,眼睛被飞沙迷的睁不开,她还是一眼就瞧见了他。
熟悉的红袍,如画的眉眼,衣上全是用黑色线条勾勒出的曼珠沙华,手上缠着红丝,邪魅风流。
“小孟婆,还真是你啊,隔那么远,本尊还以为眼花呢,你又闯祸了,我是来给你擦屁股的。”
“我不是故意的……”
明明昨日面对阎王,还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猖狂模样。
如今见了这人,绞着手指,撇撇嘴,难得生出几分愧意来,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
“好啦,我都知道。”
月老摸摸她头,像哄小孩的语气,转身便去瞧那三生石,挥手,上面显出许多记载,念叨着。
“让我看看有哪几对出了事,我可能要多待上几天了。”
地府的日子清净寂寞,他来了,似乎连周围枯燥的景致都鲜活了许多。
孟婆最喜欢的就是看他拿着一本簿子左研究右研究,抓耳挠腮,冥思苦想,实在有趣极了。
“月清,你是不是又偷我酒喝了,人呢,跑哪儿去啦?”
孟婆熬汤酿酒的手艺在冥界是一绝,而且还精通药理,有时在丰都酿酒,飘香万里,能引起各路魑魅魍魉纷纷前往。
还记得月老初尝第一口时双眼放光的样子。
自此干起了偷酒的营生,常常不知躲到哪里偷喝?不知又醉在了何处?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光华,阴间是有雾的,朦胧的叫人看不清。
在雾与光的尽头,有轮廓显现。
男子倒在彼岸花海间,那一身红袍几乎与花叶连成一色,脸颊也红红的。
周边倒了好几个酒坛,酒香四散,光是闻闻就飘飘欲仙,醉生梦死。
走到跟前,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耳畔全是他均匀的呼吸声。
从侧面看去,他的轮廓棱角分明,身后花瓣妖娆飞舞,美如画卷。
视线往下移,薄唇饱满诱人……
孟婆怔怔的看着,入迷了,不知今夕何夕。
胆量竟是前所未有的大,低头——
月清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如枯蝶纷飞。 只是抖了两下,便默许了这个吻,慢慢回应,吮吸。
热气烧的她发慌,脸红心悸。
这时,他的手指无意识的动了,缓缓睁开眼。
孟婆吓坏了,向后退了好几步,惊慌的往外跑。
“哎,站住。”
声音冰凉,不似往日温柔。
她止步,回头,督见他瞳孔里跳动着莫名的光彩,有些迷茫,有些无措。
“给我一碗醒酒汤。”
“哦,好。”
转身便走。
“小孟婆……”
他又唤住她,语气意味不明。
“怎么了?”
头微微垂下,不敢看他,紧张的绞着裙摆。
对面的人沉默许久,突然叹气。
“没什么,去吧。”
申签又失败了,我可能是个菜鸡,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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