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臭豆腐呀

昨天妈妈打电话来问家里蔬菜还够不够吃，我答：“还不少呢，应该还能撑个十天半个月的。”这种非常时期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吧。妈妈叹口气说：“早知道这样，我就早买些黄豆回家了。黄豆能生豆芽、磨豆浆，还能做豆腐。”我被妈妈说的话逗笑，在对待吃上她总是不厌其烦。即使一辈子都是忙忙碌碌，有时甚至连休息的时间都是奢侈，但她还是愿意用最复杂的工序来做饭给家人吃。

我记得小时候，妈妈边做生意，边看着我们姊妹三个。那时候的照片常常都是妈妈一手抱着妹妹，一手牵着弟弟，旁边还跟着个我。三个孩子的妈妈，常常难以做到面面俱到。妈妈对穿和用的东西都不太上心，唯独对吃从不马虎。只要我们想吃的东西，哪怕再麻烦，妈妈都会想办法去做。我记得自己刚读研那阵儿，学校离家不远，我平均一周就能回一次家。即使这样，我妈还是担心我吃不好，每次都给我带许多好吃的。有一段时间我很想吃臭豆腐，回家的时候就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没过多久，妈妈就打电话来让我回家拿臭豆腐。我问从哪里来的臭豆腐？妈妈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超市里的那种，我自己做的。”

我以前见过妈妈做过各式各样的美食，但是没想到妈妈还会自制臭豆腐。那天下课之后，我骑着自行车飞速往家里赶。到家之后，爸妈都不在家，但是臭豆腐早已在罐头瓶子里装好了。我打开瓶子，闻起来和奶奶做的臭豆腐一个味儿，臭中又带着香味，馋得人直流口水。我把臭豆腐塞进书包，带回了学校。

当时我们一个宿舍四个人，除了我之外都是说话软糯糯的南方妹子，饮食习惯自然和我相差很远。我想起之前带煎饼给她们吃时，她们给出的“像是在吃纸”的评价。于是我默默地把臭豆腐放在了橱子里，每次吃的时候都是自己跑去阳台，打开盖子取一点然后再赶紧封盖。之所以这样做，是不想把宿舍弄得臭烘烘的。

我记得那时《舌尖上的中国》正在热播，我没课的时候就坐在宿舍里，看着美食纪录片，看得直流口水。就在那时候，馋虫附体的我发明了一种很暗黑但很美味的吃法。我会在小电饭锅里面煮一包泡面，然后把泡面锅端到阳台上，再取出一两块臭豆腐，在面条里面搅搅搅，直到臭豆腐和面条搅拌均匀，再倒几滴香油，然后一份暗黑但极其美味的臭豆腐泡面就做好了。那时我在阳台上吃得忘乎所以，但忽略了我们宿舍就在二楼拐角处，这是进女生宿舍的必经道路。然后……我蹲在阳台上陆陆续续地听到有人感叹：“我的妈呀，这什么味儿？！怎么又香又臭的？！”听得我直往后缩脖子，但想想他们也看不见是谁，于是又放开胆子大吃起来。

直到有一天舍友发现了这个秘密。虽然她们回宿舍的时候，现场已经被我收拾干净。但臭豆腐的气味还是久聚不散。她们进宿舍之后表情复杂地问我：“什么东西那么臭？”我掏出了作案工具——臭豆腐，她们笑着说：“怪不得最近大家都在说宿舍常有一股奇怪的臭味，还以为是下水道漏了，原来是你的臭豆腐呀！”说完，姑娘们一起笑了起来。

一个人的胃口是很难改变的，尤其是这种闻起来臭烘烘的食物，喜欢的人毕竟是少数。我很喜欢吃的臭豆腐，同住的三个姑娘都不太敢尝试。后来，我就不再往宿舍带臭豆腐了。我不太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此外，越长大越发现，妈妈太不容易，我也不忍心再要求她为我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