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在南方
似乎徐志摩一直不衰的,如同郁达夫说,诗人如美人,都怕迟暮,死得正是时候。他和陆小曼的爱情时常被人提起,但王庚这个人却常常被忽视。王庚者谁?陆小曼之前夫,徐志摩之朋友。
王庚读过美国西点军校,而立之年即是陆军少将,自非泛泛之辈。当年在东北任职,陆小曼呆不习惯,回到北平娘家,于是王庚托徐志摩照应,一来二去,情爱越烧越烈,使君有妇,罗敷有夫,掀起轩然大波。梁启超批评得意门生,不要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可徐已是奋不顾身,“在茫茫人海中,访我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这般,大师刘海粟胡适从中周全,据说点了一桌子菜,请王庚赴宴,据说刘大讲恋爱自由,王庚当时并未答应离婚,给自己留了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之后,他同意离婚,并祝福了她和徐幸福。据说,离婚之前他对徐说:“你此后对她务必始终如一,如果你三心两意,给我知道,我定会以激烈手段相对的。”
徐和陆婚后过了一段神仙日子,矛盾就来了,他在北平,她在上海,她不肯北上,他只有往返,钱是个问题,再后来,因为飞机失事,去了。
几十年后,陆小曼的侄孙邱权在回忆前姑爷王庚说:“王庚这个人太善良,他把所有人想得都是和他一样……”
无人知道王庚的心情,王庚自此再婚娶,直到去世,西点军校在讣闻中说,他为西点带来荣誉。
徐志摩离世后,郁达夫写了挽联,上联是:廿年旧友,相逢同是天涯,只为佳人难再得。一句佳人难再得,是说志摩,也是自况。
郁达夫热烈地追求才女王映霞,信中这样写道:我和我女人的订婚,是完全由父母作主,在我三岁的时候定下的。后来我长大了,有了知识,觉得两人中间,终不能发生出情爱来,所以几次想离婚,几次受了家庭的责备,结果我的对抗方法,就只是长年的避居在日本,无论如何,总不愿意回国……
信中的那个女人是他结发妻子孙荃,其实也是一个才女,一首广为流传的词,就是他们合写的:里哭君行,疑已天明。醒来却喜夜沉沉。不是阿侬抛不了,郎太多情。无语算邮程,暗自心惊……也算是夫唱夫随了,但是在新恋情面前,这不值一提!
王映霞最终被打动了,在西湖畔的婚礼名动杭州,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的朋友许绍棣爱上他的妻子。
相比王庚的分明可以发力但却隐忍,他做了两件事,一是拿毛笔在王映霞的衫上写:下堂妾王氏改嫁前之遗留品。二是在《大公报》上刊登了一条启事:王映霞女士鉴:乱世男女离合本属寻常,汝与某君之关系及携去细软……等都不成问题,惟汝母及小孩等想念甚,殷乞告以地址。
有点像现在流行的那句,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一时间满城风雨。结果是,夫妻各退一步,妻悔过,夫再次登报声明前次事个纯属个人精神失常!但两人感情的裂痕却无法弥合,哪怕就是双双远走南洋。
徐志摩是爱上朋友之妻,郁达夫是朋友爱上他的妻,其中悲喜,非旁人所能道也。世上女子那么多,非朋友之妻不能爱,大约情非得已?
这样的言语放在哲学家金岳霖面前却是苍白的可耻的,他爱一个女人,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树了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标杆,事实上,他认为那只是他自己的事,在林徽因面前,他愿意坐以待毙。
他爱林徽因,她是好友梁思成之妻。梁思成二任妻子林沫在一本书里这样写到:我曾经问起过梁公,金岳霖为林徽因终身不娶的事。梁公笑了笑说:我们住在总布胡同的时候,老金就住在我们家后院,但另有旁门出入……徽因哭丧着脸说,她苦恼极了,因为她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怎么办才好。她和我谈话时一点不像妻子对丈夫谈话,却像个小妹妹在请哥哥拿主意……我把自己、老金和徽因三个人反复放在天平上衡量。我觉得尽管自己在文学艺术各方面有一定的修养,但我缺少老金那哲学家的头脑,我认为自己不如老金。于是第二天,我把想了一夜的结论告诉徽因。我说,她是自由的,如果她选择了老金,祝愿他们永远幸福。我们都哭了。当徽因把我的话告诉老金时,老金的回答是:“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去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我们三个人始终是好朋友。我自己在工作上遇到的难题也常去请教老金,甚至连我和徽因吵架也常要老金来“仲裁”,因为他总是那么理性……
如果一个男人非得失去婚姻失去妻子,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都不希望堡垒是从内部攻破的,不希望被朋友背后捅上一刀。虽然结果是一样的,但是一次失去两个人,这是他难以忍受的。那么,试着向金岳霖靠近,凡俗的肉身,总得要点精神领着,不然衣冠楚楚干什么?
街上音箱里传来:带走我的女人,你也快乐不了多久。唱着像歌似的,其实是个咒语,不是迷信,却常常应验。
圣经上说,不可贪图邻人的房产。不可贪爱邻人的妻子、奴婢、牛驴或他的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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