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他

作者: 小眉信笺 | 来源:发表于2020-06-13 18:01 被阅读0次

    作者:小眉信笺 (原创)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止于你的名字,我管住我的好奇和心。

                                (一)

        阿雅来老家找我玩,说着最近发生的事。突然提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我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开始在脑海中回忆关于他的事。
          距离我认识那个人已经过去四年了。记忆中的他个子很高,身材很瘦,性格阳光开朗。他就坐在我的前排。第一次开口说话是因为他的名字。他的名字里有一个 “昮”字很特别,这个字的发音与纵字同音。我问他这个字怎么读,我们一开口说话就停不下来了。他是个有趣的人,一直给我们讲笑话听。我觉得他很眼熟,跟我小时候的一个玩伴长得很像,所以对他格外亲近一些。我们经常斗嘴,连上课也不放过。   
          终于有一天老师忍无可忍叫我们出去罚站,我在老师眼里向来是个听话的乖学生,平时被老师稍微说几句,脸都会红到脖子跟。但这次我竟然是去罚站,我极不情愿地走出了教室,一言不发。他见我低头不说话,没有之前的神气了,就在旁边取笑起来,又开始嬉皮笑脸地讲笑话逗我开心。我忍不住抬头看着他笑了起来,惊奇的发现他的睫毛很长,眼睛下有颗米色的泪痣。
        天空很蓝,干净地像被水洗过一样,没有一丝白云。那天教室里的读书声很大,我却完全记不得在读什么内容,我只记得蔚蓝的天空和那颗小小的泪痣。

                                (三)

          晚上临近放学,班主任让他明天去后排的位置坐,我的心不知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很疼。他也失去了往常的活跃,沉默不语。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拿着书本走了,我的心里被一块石头压着,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以往只要走十几分钟就能到家的路程,我却走了半个小时,身边的朋友依然兴高采烈地说话,我一路低头不语。夜晚我躺在床上,突然很怕明天的到来,迟迟不肯睡去,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虫鸣声越来越模糊不清,我终于还是睡着了。
        自从我们换了位置后就不大说话了,有时碰见也只是礼貌地笑笑。我向来比较磨蹭,每次放学总是最后才出教室的。渐渐的我发现他也越来越晚离开教室,直到教室里面只剩我们两个人,他的朋友在窗户外面早已等得不耐烦。从那以后我每天都期待放学。有一回,他早早的走出了教室。空荡荡的教室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的心里有点失落。就在这时我看见他又进来了,我问他来干嘛,他说忘记拿东西了。我特意停下来看他拿什么,只见他拿了一个笔盖就走了。
        我背着书包走下楼,我们的教室在三楼。我看见他在二楼楼梯口站着,我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他跟在我的后面和我一起下楼了。我们两个人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走出校园不远大概两百米的距离就到我们分开的路口,我往左走,他往右走。这两百米的距离我们总是走的很慢很慢,到了分别的路口,我偷偷的看了他一眼,那条黑漆漆的小路只有他一个人。一路上我总是笑,阿雅问我笑什么,我摇摇头说没什么,心里却乐开了花。

                                (四)

        期中考试后,数学卷子发下来了。我看见他坐在座位上不说话,便走过去看他。只见他的试卷上都是红叉,鲜艳的十三分格外显眼,我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他恼羞成怒把试卷撕碎扔进了垃圾桶,离开了教室。我意识到自己笑得太过分,又去垃圾桶把他的试卷捡了回来。这一天放学,他第一次没有等我。
          回到家后我把事情告诉了姐姐,姐姐便和我一起把他撕碎的试卷用透明胶纸粘好了。趁着吃早饭的时间,我把试卷交给他,温和的说:“我把试卷粘好了,就是有点难看,像蜈蚣。别再扔了,老师上课要讲的,看见你没试卷会打你手板的。”他笑嘻嘻地看着我说:“原来是你拿走了,难怪垃圾桶里没看到,怎么对我这么好?”我没好气地对他说:“谁对你好了,我巴不得老师把你的手掌打烂。只是此事因我而起,不想让自己愧疚罢了。”

          以后的每天晚上我依然看见他站在楼下等我,我们都默契的不说话,只是一个走在前面,一个走在后面。大概感情中最美好的就是两个人互相在意彼此,却又心照不宣互不说破,明明想靠近对方却又害怕对方知道,不敢前进,不愿后退的时候吧。有一次下大雨,我没带伞,他的父亲开车来接他。经过他父亲的车时,他突然把头探出来,大声喊我的名字,并递给我一把伞。我接下了他的伞对他说了声谢谢。雨很大,他坐在车子里对我招手。一路上我仍旧在笑,一直笑到回家。

                                  (五)

          我记得是在一个星期三的晚上,放学后的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喜欢我,他停下手中的事,看着我认真地回答说喜欢。我的心里突然乱成一锅粥,其实心里明明知道答案,可是当他开口说出这两个字时,我却只想要回避。我跑出教室,平复自己的心情。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生平第一次有个男生对我说出这两个字。我深深知道这种事情决不被许可发生在这个年纪,我觉得自己闯了大祸。我不停地责怪自己,认为自己不再是一个好学生,认为自己愧对父母。
        青春期的任何小事都被放大,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发酵,可是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这是正常的,这没关系,我觉得自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人生中第一次尝到了痛苦的感觉,我只想躲得远远的。我不止一次的祈祷希望自己变成二十岁,这样我就可以明目张胆的面对我的感情了。
          后来我一直逃避他,避免跟他有任何接触,我故意在他的面前跟别的同学有说有笑,对他却冷眼相待。当他也用我对他的方式对我,我却觉得痛苦。我们彼此都表现得毫不在乎对方,我们都不留余地的伤害着对方。

                                  (六)

          有次午休醒来,我下意识的看向他,距离上次夜晚他对我表明心迹,我们已经有一个月没说过话。他似乎承受了很大的痛苦,流露出一种我从未看到过的悲伤的神色。他不是没有找过我,只是我躲他躲得厉害。有一次他拦住我,我吓得哇哇大叫起来。他看见我面对他时这么抗拒的样子,便再也没有接近过我,只在一旁远远地看着我。想起这些我的眼眶也湿润起来,连忙把脸转向别处。
        风扇嗡嗡的转着,窗外的蝉鸣叫的正欢,我知道自己的背后有一双我不敢面对的眼睛正在看着我。我的头皮发麻,挺直后背一动不动的坐着,心里不断祈祷着下课。终于,下课铃声响起,我整个人放松下来,谢天谢地我克制住自己没有再回头。一直到了初三,我们已经整整一年半没有说过话,临近分别,我只想快点结束,对于他,我早已少了当初的悸动。我们都伤害了彼此,我们都想去拥抱新的生活……

                                  (七)

          回忆被阿雅打断,我回过神来。阿雅问我觉不觉得遗憾,我认真地回答说没有。我有时回想起来,只觉得心疼自己,我并不是怀念那段时光,我只是怀念那时单纯的自己。其实我更怀念那天的夜晚,路灯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田里的蛙声一唱一和,阿雅问我为什么这么开心,我摇摇头不说话,我们一路小跑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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