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印记之《敦煌杂记》
作者 蒋兴国
敦煌这地方我前后去了二次。两次都有不同情况，不同感受。
第一次是好多年前，也许是1993年吧，那时正是中国和日本在联合搞一个敦煌保护工程。很不凑巧，莫高窟封闭不对外开放。只能在莫高窟前面的宕泉河边遥望了沙岩上的洞窟。但保留了它的神秘，保留了对它的向往。
月牙泉也在作保护工程，据说为了使月牙泉永不消失，就在自然月牙泉的西面建一个与其同样大小的人工月牙池，灌注地下水维持水位，当时这个工程在建，封闭施工，没有看到真容。景区部分开放，还是看到了濒临干枯的小号月牙泉。当时的月牙泉留给我的是深深的担忧，害怕它哪天就干涸了，以后再也没有自然月牙泉了，多么可惜的自然奇观啊。这个惶恐的印记一直保留到第二次看到月牙泉之前。
那次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爬上了正宗的月牙泉南岸边的鸣沙山。月牙泉三方都是沙山，只西面是一个豁口。北面的山高大，有300到400米，但离月牙泉要远些，山边有一组亭台楼榭把山和月牙泉隔开；东面和南面的沙山也有200到300米高，就在月牙泉的边上。神奇的是，高大沙山的沙就是不往月牙泉里堆，而是向山上跑，使月牙泉永世得以保存。那时景区管理方对登南面东面的沙山是开放的。我们沿着西南方的沙山脊背往上爬，沙山脚下的沙要大粒和紧实些，登起来不怎么陷脚；越往上沙粒越细，沉淀疏松，脚越陷越深，每爬一步都要使出好大的力气才能拔出脚来，原来爬沙山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每当劲风刮起，沙粒就像雾气一样蒸腾往上飞翔；同时一种浑厚又夹杂着尖叫的哨音在沙山上彻响，荒凉诡异的感觉由然而升。上到鸣沙山顶，沙脊像刀削一样露岀锋面，让人不敢迈步。举目四望，东南方就是敦煌绿州，像蓝宝石一样镶嵌在河西走廊西端 大漠里；东面北面是起伏不断的连绵不绝的沙山沙海，就像涌动的驼群；西面是莽莽沙原跟戈壁，落日血红的余辉映照在广袤金黄的沙丘上，焕发出美伦美焕的霞光，‘’’江山如此多娇‘’就是唯一贴切的描述。
第二次到敦煌是2015年夏天，参加自驾游。下午一点左右到达，太阳高照紫外线强烈，组织方安排大家下午四点后前往月牙泉景区。景区外等候参观的人流车流排行一两公里长，可谓人头攒动，车水马龙。进得景区，一大帮工作人员都在积极售卖骑骆驼，坐摩托，滑沙山，乘飞机游景区的加价票，没有人导游去月牙泉的参观。凭着原来去过的模糊记忆，穿过一小片沙漠，来到了一个小小绿州公园。仔细观察，好像是人工建造的景观。从几块石刻上的字，看出了端倪，这就是当年那个人造月牙池。现在又回填打造成了一个袖珍公园，算是月牙泉的新景点。因为一直担心月牙泉干涸，就想急于见到它，一路小跑来到了月牙泉边。啊！松了一口气，月牙泉没有干涸，现在才更像月牙泉了。湖形就像画的半个月亮一样规整，东西两端有绿油油的芦苇，随风荡漾，泉水碧波流光，继续着月牙泉的神话。月牙泉景致已经没有人再介绍和导览了，景区管理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其它新增游乐另费项目。月牙泉的东山南山已经封闭，禁止攀登了。北山有专门登山滑山场地，体验者不少；最壮观的还是大漠骆驼游，成千上万的游人络绎不绝的骑着骆驼，组成的驼队在北山婉延前行，构成一幅驼队绵延不绝的崭新的壮美景观。最奢华的是乘直升机游览，给六百元钱可以在空中俯瞰二十分钟，把整个敦煌一览无余。
第二天因事先有预售，先参观了莫高窟博览中心，再统一乘车前往慕名已久的莫高窟石窟观瞻。导游把游人编组分次导引，每组大概可看16个洞窟。刚进入前几个洞窟，还保持着对它的憧憬，以为还有精彩在后面。但是当导游面对着黒漆漆的看不清楚的洞壁天花板口吐莲花地介绍说，这是飞天，那是反弹琵笆妓乐天等精彩艺术画面时，我真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眼前是没有清晰画面和线条的，全凭想像，全凭导游游说。最后来到了著名的藏经洞，没有一本经书的藏经洞。却听到了一个肝肠寸断，悲愤屈辱的文物浩劫的故事。这个故事的关键当事人，就是那个丑陋猥琐，精明奸诈，世故圆滑的王道士。是他最先发现了遗世文化宝藏；是他最先用宝藏化缘和拉拢地方头面人物；是他像皮条客一样引来了外国恶狼；是他开启了以保护文物之名行盗卖宝藏之实的先河；是他那个时代的无知无能政府这个保护神的缺位；让敦煌莫高窟这个珍贵的文化名媛遭到了英国人的骗购，法国人的诱奸，俄国人的暴抢，美国人的践踏，日本人的偷窃等列强无所不用其极的卑劣手段洗劫一空。今天留下的除了美好的传说外，就是令人发指，捶首顿足的文化宝藏惨遭蹂躏之痛，就是令国人颜面扫地的‘‘文化之洗窃之觞’’。
看原莫高窟，不如看仿莫高窟。原窟哪还有张大千淘金，徐悲鸿私奔时的影子；看莫高窟还不如听莫高窟；听莫高窟，更不如世上都不知道有个莫高窟，该多好啊。
2016-5-15于遂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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