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了,我和蒋妈妈涂了异于往常的烈焰红唇红红火火地出门搭地铁去机场,2号线一如既往地拥挤,要回家就得心甘情愿地受罪。
地铁门一开,两排座位上都已经堆满了人,我和蒋妈妈分别找了一根立杆作为依靠,两人隔着一小段距离。我用双脚牵掣住箱子,以免它被惯性带跑了,与此同时用四根手指攥住扶杆,防止我也飞了。此时地铁上站着的的人还只是稀稀拉拉的,几站过去后便又零落地填充了几个客人。
一位套着黑色大衣的中年大叔上来了,拉链没合上,任由两边的衣服摇摇晃晃。他一上来就背靠住我抓着的扶杆,不经意之间还碰到了我的手,初觉是无心之举,我刻意往后退了两步。他背对着我,顺着杆子滑坐到了地上,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坐在我的前面,当时我的内心错愕了一下,幸好我们中间隔了我的箱子,不过我抓着杆子的四根手指还是绕着杆子紧了一紧。
我低头瞥了那位大叔一眼,他敞坐在地上,五指插进了他朝向空中四处的头发,凌乱之中还能看到黏黏合合发丝之间的灰色杂质,颗颗粒粒粘在头发上。他那只扫过头发的手,指缝里满满当当地塞着黑黑的污垢,接着他一口接着一口喘起了粗气,在嘈杂的地铁里依然能直击耳膜。我心里暗自揣测,这该是位农民工吧,累的不行了才不顾旁人的异样眼光就坐地上去了,然后我又自己在心里做了更深入的猜想。
不料一分钟没到,他蹭地站了起来,走到坐满了乘客的地铁座位旁,示意他们给他腾出一个位置,乘客们拼命往两边挤却也只留出了一条窄缝,他那肥大的躯体绝对是塞不进去的,他只好带着不满转身回到扶杆处站着。
他转过身,竟径直向我走了过来,我瞅着他凌乱的头发在空气中上蹿下跳,那副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覆上了厚重的雾气,模模糊糊间隐见那双混浊的眼睛。他与我仅有短短几步的距离,也许是我的心理作用,我觉得他用着极其不正常的眼光看着我,我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当他向扶杆走来之时,说时迟那时快,前所未有的恐惧驱使着我不惧旁人的眼光,立马用双手急促地划着我行李箱的上方,行李箱咕噜咕噜地向后滚去,我凌乱的步伐紧随其后,我边逃窜边小声惊呼:“咦~我害怕。”虽然我觉得我窘态毕露,但那时绝对是生命更重要的。
我一溜烟躲到了蒋妈妈的身后,用我们两个箱子挡住了我认为的危险。蒋妈妈见状也觉得不对劲,可是淡定如她,虽然嘴里一直咒骂,可是面上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气势,令人望而生畏,我心里暗暗为蒋妈妈疯狂爆灯,真不愧是我日夸夜夸的机智女人呀。
我们的感觉果然没有错,那位大叔在那站着东张西望,时不时撩起他的上衣,使他的大部分肚子清晰可见,裤子也往下掉,蹋蹋的腹部挤着皮带涌出来,场面十分的不可言状,更有甚者,他把手伸进了衣服里东挠挠西挠挠,衣服更加往上跑,“不雅”二字已经承受不住这公共场合里的猥琐之举了。我缩在蒋妈妈的身后,把头埋进她的肩膀,不敢抬起半分,实在不想去看那场面。
我们两个人提心吊胆地站着,我一直想着逃离这一节地铁,几站的上上下下之后,我和蒋妈妈见机行事,一步步地溜到了离那位大叔好远的地方,还时不时地探头去看那位大叔还在不在,并祈祷他早点下地铁。
这次搭地铁的经历算是给了我一记重重的教训,其实很多危险只是我们没有遇到,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而当我们未曾遇到之时,总是笃定它不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滴滴顺风车接二连三发生过了好几起惨案,我们在为受害者悲哀惋惜之后,仍然还是会继续使用着滴滴软件。危险没有真正发生在我们自己的身上之时,我们永远不会树起真正的生命警戒线。以他人的经历引以为戒似乎太难,但是到了真正亲尝其苦,未免代价太重。
社会上的不安因素太多,面对地铁上的一个猥琐中年大叔我都手足无措。我总是幻想自己自己能够有背上行囊就去追寻自己梦想的地方,一直都觉得自己少了孤勇走天下的胆量,但是现在想想,这个社会有足够的安定支撑我只身一人出行吗?不是我可以放大了社会上的不安全因素,实在是亲身经历,刻骨铭心,那种恐惧感都时时刻刻在心中生动与鲜活。
我们都如此单纯与天真,希望我们永远不要为这个世界的污秽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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