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部剧,让你在一段时间里神魂颠倒、目眩神迷。比如,近期热播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就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眼球、填补了多少人的夜晚。
本人并不追这部电视剧,却对剧中的细节颇感兴趣。比如,作者为何钟情于“桃花”,而不是在主题中选择其他的花?十里桃花独占鳌头,让那些梨花、杏花、樱花,或者牡丹花、芍药花情何以堪?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故事,源自《山海经》。《山海经·中山经》记载:又西九十里,曰夸父之山,其木多椶(音“棕”)柟(音“楠”),多竹箭,其兽多牦牛、羬羊,其鸟多鷩(音“必”),其阳多玉,其阴多铁。其北有林焉,名曰桃林,是广员三百里,其中多马。湖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河,其中多珚玉。
这样看来,是因为《山海经》记载的广员三百里的桃林,成就了电视剧中美得不要不要的十里桃花。然而,如果记载的是杏林、梨林,能够演绎出“十里桃花”的美妙意境吗?
其实不然。“桃花”那么火,“十里桃花”那么美,是有其缘由的。
步入中国古典文化的长廊,桃花的出镜率那是相当的高啊,可谓是当仁不让的“女一号”。
最早赋予桃花浪漫色彩的,当属《诗经》。
一篇《周南·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将娇媚可爱的美人意象描绘得惟妙惟肖。读过这样的名句,恐怕每个人眼前都会浮现出一个象桃花一样艳丽的女子形象。
后人曾评说,此诗“开千古词赋咏美人之祖”。“夭夭”、“灼灼”二词,也成为经典永流传。大概从此之后,桃花都被用来形容女子,“面若桃花”也就应运而生了。
到了唐朝,诗人崔护《题都城南庄》里又发生了一段脍炙人口的故事。“去年相识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首引发了无数少男少女痴绝怀春的诗句,经过数代人的遐想加工,使桃花的浪漫色彩更加浓厚。直到现在,男女情事还常常被称为“桃花运”。
除了浪漫色彩,桃花在古典文化特别是文人的阐释中,还有另一种释义——情怀与理想。
陶渊明在《桃花源记》里,营造了一个“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理想国,桃花隐逸超脱的气质也跃然纸上。田园诗人的理想国,为什么是“桃花源”,而不是“杏花源”、“梨花源”、“樱花源”呢?金庸老爷子想象中的“桃花岛”,恐怕也与“桃花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吧!
而将桃花的意象升华到禅语之境的,非这篇文字莫属:“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间?成佛无须菩提叶,梧桐树下亦参禅。明月清风谁与共,高山流水少知音。”
古人对桃花的情感,还在于那种“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品德。
史学家司马迁在为大将军李广立传时,引用民谚称赞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意思是说,桃李有着芬芳的花朵,甜美的果实,虽然它们不会说话,但仍然会吸引人们到树下赏花尝果,以至树下都走出一条小路,李广将军就是以他的真诚和高尚的品质赢得了人们的崇敬。后人也常用“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来比附一种“大美无言”的高尚人格。
桃花虽开得灿烂,花期却非常短暂,其“短命”也被古人赋予了青春易逝的飘零感——一片花飞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
曹雪芹选择桃花来表现林黛玉的脱俗美丽以及她对人生的热烈憧憬,同时又表现对人生的恐惧绝望,再合适不过了。一曲《葬花吟》:“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睹物思人,感花伤己。桃花被埋葬,美丽已消逝,还有什么比这一幕更让人扼腕叹息呢……
幸好,经过“三生三世”的跌宕起伏、周转波折,剧中人得到了一个貌似终成眷属的结局,让“十里桃花”得以灿烂开放、永续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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