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的男人们

酒桌上的男人们

2018年5月24日    周四      天气  晴

受朋友邀请参加一饭局，刚走入包间，一眼看下去男士居多。

刚见面，大家相互介绍，互相寒暄，大都是未曾谋面之人，某某公司的老总，某某报社的编辑，某某医院的医生，某某学校的老师······除了握手，说一声“你好”，再无他话，气氛有些尴尬，幸好还有手机这个神奇的东西，最适合在这个一屋子满是陌生人的情况下缓解尴尬。

只有当又有新的朋友加入进来时，组织饭局的那位才向满屋子低头看手机的朋友们一一介绍，又是一阵短暂的嘻嘻哈哈的寒暄，又是一次为了应付面子的握手。看似大家都脸上堆笑，可是那笑总觉得是从脸部肌肉的细小褶皱里挤出来的。也有那种经常在各种饭局里混的，见着谁都像见着自家兄弟姐妹一般，热情而妥帖，让你如沐春风。

像我对饭局从来没有兴趣的人，特别是和大多数都是陌生人在一起的饭局极端排斥的人，既没有在一大群的陌生人中八面玲珑的能力，又不愿意主动和别人闲聊话家常，但是又得努力做到对每个人不至于过分疏离，菜还没有端上来又不能用吃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没有着落，所以如坐针毡，恨不得每隔五分钟就装作故意出去打电话或者去洗手间。

终于上菜了，不多的几个女人酒杯里被倒上了红酒，男人们是白酒。每次饭局总会有那么一位会来事儿的挨个儿给大家倒酒，不喝？倒酒的那位可不简单，不说到你面前的酒杯里有酒他就决不罢休。

有的男人就颇为豪爽，“满上满上！今天来他个一醉方休，不醉不归”，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气概；

有的男人半推半就，其实心里热切想着呢，但总得推脱一番以示低调，当然最后还是从了，满上了一大杯；

还有的男人默不作声，直等到你把酒杯完全倒满；

再有偶尔一个男人，坚持绝不喝酒，不管你怎么死缠烂打，温言软语，或者威逼利诱，人家就是一副不为所动、气定神闲的模样，不喝，不喝，就是不喝！至于不喝的理由譬如说喝酒过敏啦、封山育林啊等等，大家也只好放过，倒酒那位只得悻悻地走到下一位那里；

还有一人更让人咋舌，说这天是他的“辟谷”之日，不仅不喝酒，饭也不能吃的，等会只能坐在那里看着大伙儿吃吃喝喝，他就负责陪聊，倒酒的那位倒是不再强逼，毕竟要尊重人家的生活方式嘛！

倒完酒，吃饭便正式开始。先是大家共同举杯，接下来就是你敬我，我敬你，好不热闹，这时候的敬酒是话不多说，大概也只是一句“某某，敬你，幸会幸会”，然后面带笑容，一口酒下肚。

而我多在吃饭刚刚开始的时候，就会瞅准时机，看到人家没在夹菜吃东西，没在和邻坐窃窃私语的时候拿着红枣汁、出于礼貌赶快把酒按顺序一圈敬下来，接下来就可以安心吃饭，坐看酒桌上的风起云涌了。

酒过三巡，酒精开始在每个喝酒的人体内发酵，也开始让每一个人的情绪高涨起来，不管是内向拘谨的、还是沉默寡言的，又或者是低调沉闷的都开始活跃起来。

有喝了酒脸上立马上色的，几杯酒下肚，脸色就红得发紫；有不管喝多少杯都面不改色，依然谈笑风生的；也有喝了酒就开始滔滔不绝，如连绵之江水；还有一些虽然没醉但已经飘飘然了，拿着酒杯到每个人身旁都敬上一杯，说不尽的溢美之词。

喝到最后，估计是大部分人都已挑战了自己极限的酒量，相互之间开始称兄道弟，外人看上去仿佛这些人早已是亲密无间的八拜之交，而不是一小时前还不晓得对方名字的陌路。交谈甚欢，然后勾肩搭背，举杯相碰。

这个说，“兄弟，咱们加个微信，下次再聚。”那坚毅的表情似乎让人觉得俩人从此就是结拜之交，再不会相忘于江湖；那个说，“咱们如此投缘，真是相见恨晚啊！”讲这话的那位也着实真诚，此时此刻在酒精的作用下说了几句投机的话便认定彼此就是难得的知音；还有一位说，“哥，你放心吧，孩子就业的事儿可就交给我了，咱这兄弟，这点小事儿还办不了？来来来，喝！”俩人被酒精染红的脸庞上笑容怒放。

总之，放眼望去，一桌子的豪情万丈，义薄云天，仿佛大家都是生死之交，为彼此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谁也不去想放下酒杯，走出包厢，最终大都会相忘于江湖，再次成为陌路。

只有滴酒未沾和“辟谷”的那两位面带着适度的微笑和大家距离适中的相互寒暄，既没有过度热情，也没有过于生分，这是聚在一起的陌生人的最佳选择，可是，在一屋子的喧闹和没有把持的热情里，他们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