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五一

五一小长假，哪里都没去。临近高考的小子每天到学校自习，等于没放假。五一期间学校不提供住宿，小子每天下午回家。我负责准备一日的早晚两餐，为他改善伙食，晚上拉着他聊聊天，权当是帮他解压，顺便扯下后腿。

利用白天小子不在家的空闲时间，跑了几趟医院。看新闻说这个小长假出行的人非常多，我想当然地以为医院的人应该不会太多。谁知道假期的医院，还是人潮涌动。挂号缴费窗口，就诊室外面，取药的窗口，无一不是长长等候队伍。其实真正花在看医生上的时间很短，多数时间都是在排队上。

核磁共振室在负一楼，即使是大白天，也是暗无天日，日光灯将墙壁照得惨白。这里等候的人特别多，开检查单的医生说我运气还不错，居然预约到假期结束前，关键是当天就能出结果。

从医院出来，顺路在附近的公园逛。五月的阳光正好，既不过分热烈，也不显得寡淡，从树叶的间隙中穿过，洒下斑驳的光影，为碧绿的青草地披上金色的纱衣。

身着碎花吊带短裙卷发少女趴在草地上，不知在看什么，非常入迷。和煦的阳光落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泛着柔润的光泽，有种别样的美。绿树荫浓，不知名的白色花朵，探过红砖围墙。这里是靠近公园最深处的地方，几乎没什么人。远处，游人如织，孩子们的笑声飞扬，紫红色的金盏花，朱红色的三角梅，粉色的月季，大红的绣球花，开得热烈喧嚣。

想起多年前，某人手术后躺在省医院十楼病房里。每天充斥在鼻尖的是医用消毒液的味道，看到的是一张张或麻木，或泪痕斑斑，或悲戚，或绝望的面孔。偶尔还听到悲痛欲绝的哭声，预示着有人已经彻底摆脱了病痛。

那年五一，医生为某人拆了线。我看着那条从左下后背蜿蜒横亘到左下腹的长长伤疤，想象着左腿取下来又安装上去，有些心惊肉跳。某人看着我没有血色的脸，以想吃点有味道的东西为由来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去买点麻辣味道的菜肴，还说他能顾好自己，叫我不要一天到晚都长在病房里，出去走走，看看春天还有没有剩下尾巴，看看夏天是不是如期而至，再为他拍几张初夏的美景回来看看。

那年的那天，从医院出来，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仰望灰蓝的天空，我有些恍惚。呆怔了片刻，我去了文化公园，跟随如织的人流看神话中织女的织机垫石的支矶石和大型浮雕艺术墙，一个人去瞻仰了十 二桥烈士墓。走得精疲力竭，也走散了心中的郁结，方才坐在华贵典雅的八角亭休憩，看园内花卉、盆景、奇树异草在初夏的光影里，争芳斗艳。

多年后的今天，走在暖阳下的公园里，依然是灰蓝色的天空，有点发白的太阳懒散地挂在天上，一架又一架飞机在头顶盘旋着，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公园里人头攒动，欢声笑语，感慨着时光总是惊人的相似。

这世间没有永恒，那些走远的时光，没有人能够挽回，那些遗忘的时光，没有人可以阻挡。唯有爱，藏在时光深处，经得起平淡的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