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牙刷

吃过晚饭刚坐下来，门口冲进来一位小帅哥，高高瘦瘦的，背着一个双肩包手上抱着一打牙刷。“美女，你好。今天我们超市搞活动，你平时去超市买这板牙刷要29.9元，现在你只要30元就可以买两板。”我只是对他笑笑接过一板牙刷，“是30元吗？”“是的，是的。”他本来还在介绍着这牙刷怎么怎么好的，没想到我这么爽快也是楞了一下，接着再递给我一板牙刷。我笑着递给他30元，我知道他是骗我，他就是个走街串巷卖牙刷的，并不是什么超市员工出来做活动。

他让我看到了十多年前在汕头的我。

当年我第一次去汕头，当我到汕头时身上只剩下三百多块钱，找了个旅馆花去一百多，连饭都不舍得吃。早上一早出去找工作，可人生地不熟找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后来无奈走进一家中介公司。中介公司老板拿着一张表给我填“你想找什么工作？”“做销售吧，包吃包住就行。”我当时想的是只要有吃有住了就行了。“跑外面卖东西可以吗？”“可以的，可以的。”“那你交100块我现在带你去面试。”我交了一百块老板打电话一会就有个帅哥过来给我带路。

走了好几条街到了一出租屋，小帅哥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大爷“是新开的吗？”“是的。”大爷开门叫我进去“行李放到里面那个房间，下午再出去干活，先过来吃饭。”等我放行李出来小帅哥已经走了。一位大妈在厨房做饭，客厅的沙发上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孩正在看电视。饭桌上已经摆了好几盘菜。“姑娘哪里人？”大妈端菜出来看我站着就跟我打招呼“坐一会大家回来了就可以吃饭了。”我点点头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心里却犯嘀咕，这不会是传销团伙吧？

我正发呆着门口一阵躁动，大爷去开门，五六个年轻小伙鱼贯而入。“今天真倒霉一早上就卖两把。”“小刘今天赚到了，他去了红灯区那些女的买了好多。”“你们担心啥还有晚上呢。”……我看着这群肩上背着业务包手里抱着一堆牙刷的人，竟然呆住了。“哦，有新来的。”一个白胖白胖的小伙看到我。“是的，小刘你下午就带着她出去。”大爷说着给大家盛饭。吃过饭他们都各自拿起地上的业务包手上抱着一堆牙刷。大爷给我也分了一份，我看着有点尴尬，当时后悔死了，后悔为什么要赌气辞职，后悔辞职就辞职为什么要来汕头，后悔怎么没问清楚是销售什么就过来了。可现在没有后悔药了，身上也没钱哪也去不了了。

小刘很热情，不停的教我卖牙刷的技巧，叫我用汕头话吆喝“卖牙刷咯”。我真的是开不了口，跟他转了一下午我一根牙刷都没有卖到。“小鱼是吧？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他带我到了码头。“来，上来，站在这里看看大海的落日，很美的。”他拉我爬上高高的围栏上。“我记得我刚来汕头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小刘竟然跟我讲起了他的故事。“你要不要打个电话什么的？”当我还在他的故事里悲伤时他突然问我这么一句。“我没有钱了。”他拉我到公用电话亭“这是我的电话卡，你用吧。”“谢谢。回头我还你钱。”我打电话给叶子说我想回海南，叶子说“好，卡号告诉我。”。

也许是小刘的开导也许是想到明天就有钱可以回海南，我竟然在走回去路上兴奋地卖力的卖着牙刷。

第二天吃过早餐我就拉着小刘奔去银行取钱，然后回宿舍收东西。“你真的要回海南？”小刘看着我说。“是的，我得回去。给我地址，我回去了给你寄吃的。”我开心地收着衣服。虽然我只在这里呆了一天连老板都没见到，但大爷大妈却对我很好，出门时大爷叮嘱小刘要看着我上车。

今天这位进店来卖牙刷的小帅哥让我想起了在那个炎热夏天在汕头相处了一天一夜的那些人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