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继续往街道上走，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走近仙湖市。往市中心走，人逐渐多了起来。衣着和打扮，也更加讲究。小满眼见着从身边走过的年轻男女，不胜唏嘘。
原来同样是人，在国营厂子里和市中心的路上，是两类不同的人。这里的人，没有呆滞的目光和粗大的嗓门。他们的步履轻松，似乎不为生活所迫。
只是，同在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同样浑浊的空气。在这个钢铁的城市里，灰色的云覆盖了天穹。道路两旁的树，也被来往的卡车染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小满明白，人的一生，有些可以选择，也有的只能默默承受。
不然，那些年轻的男女，也将没有快乐。如果看到灰色的天，沾满尘土的树，卡车排放的浓烟就让心也染上一层悲的色调，那么生活也将如周边的环境一样，显得了无生机。
到了一个宽阔的湖前，小满再也不想挪动。也许是湖泊的清澈，给他带来了无穷的魅力。四下灰色的房屋，暗黑色的马路，灰白的天空，只有一片百亩见方的湖显得有生机。
远处的水鸟从水面轻快划过，突然潜入水底，又从不远处浮出。精瘦的水鸟，头从水面探出的时候，还带着一点水珠。当整个身子漂在水上的时候，水像莲叶间的露珠从脑袋滑落。近岸的鱼，细长而善水，和鲤鱼不太一样。
如果说鲤鱼是以肥为美，那这些鱼一定是赞同苗条为佳的。鲤鱼所过之处，水纹荡漾，但是这种不知名的长条小鱼无论游到哪里，都了无波澜。它们和水一个颜色，暗灰色的鱼融入水中。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湖边不远处，有卖花的中年妇女，也有叮当敲碎麦芽糖的大爷。他们从不吆喝，也不揽客。小满理解不了他们的行为，看着湖边人来人往，鲜有人驻足。
在这个地方做买卖，不吆喝不揽客，能做成生意吗？小满盯着这些小买卖入了神，慢慢地他也悟出了其中的原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过往的人群，皆有他们的计划。对大部分人而言，与卖花的妇女、卖麦芽糖的大爷，都是纯粹的过客。
他们，不是一句吆喝就能引过来的。而需要鲜花的人，不需要吆喝，也会过来询价。至于卖麦芽糖的大爷，他只要守好面前的糖，馋嘴的孩童，恋爱的男女都成了他的顾客。
小满看在眼里，心中升腾起了希望。他坐在湖边，细细思考。生意，无非是把自己的东西，卖给了别人。单纯从买和卖的角度看，生意人亏本，无非是没把东西卖出去。卖不出去，可能是没人买，或者是东西不经放，坏了没法卖。
他思索了很久，但似乎并没有明确的主题。天马行空地想着，天也渐渐暗了下来。
时间从来没有等过谁，卖花的妇女捧着没有卖完的花，带上遗憾离开。老大爷的麦芽糖，似乎卖完了。他背着家什蹒跚迎着昏黄的路灯走，直到影子越拉越长，消失在转角的尽头。
时间也没有等过小满，思考没有答案的他，天黑了只能摸索着不太熟悉的路，凭印象往姑父在的国营厂子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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