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父亲(二)

绝望处的不放弃

父亲吃了午饭就去地里干活了，为了节约开支，也没有多余的钱请耕牛，都是用锄挖田。父亲系着蓝色的围帕，搭着一张汗巾，光着脚板，正在烈日下使劲干活。母亲急得腿一软也跑不快，只得在沟边朝田里大声喊：“世津，你幺女肚子痛得在打滚”。父亲正在烈日下加速干活，听见母亲的呼唤，顾不得洗去自己的泥脚，冲上田埂，加速跑到婶婶家，抱起我就向大队上的医疗站冲去。几岁的我在父亲的怀里痛叫着：“伯伯（为了好养活孩子，我们叫父亲为“伯伯”），我痛；伯伯，我痛。”父亲边跑着边安慰着我：“幺女，相信伯伯会有办法救你。”父亲来不及擦去汗水，汗水与我的泪水融在了一起，都是咸咸的。

只感觉父亲那一刹间像最快冲出的运动员，父亲抱着我冲到了大队的医疗站，父亲来不及等医生按程序，急切地把我的情况向医生描述了。医生不急不忙听完后，也不摸我的手脉，瞄了一下我，就淡淡地说：“这小孩活不了几分钟了，没有救了，很多小朋友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得病，痛成这样的很快就会死去，抱回去算了，你要面对现实。”父亲看到幼小的我痛得绻缩发抖，巴不得替我痛。父亲说：“这么小的年纪受不了这个痛，麻烦你给幺女打一针治痛的吧，她太小太难受了。”医生摇头，固执坚决地说：“你幺女真活不了，没有抢救的希望。”父亲不断哀求，医生无动于衷，最后连多看一眼都嫌烦。

父亲仍不放弃，把我背在背上，踩着碎石的路向乡上医院方向奔去。那个年代没有柏油路，没有平坦的水泥路，最好的路就是在稀烂泥的泥巴路上铺上锋利的碎石，根本就没有机器碾平。父亲为了救我，为了多争取一点希望，碎石刺着父亲的光脚板，仿佛也痛在我幼小的心里。我在父亲的背上，忍着自己的痛，为父亲擦着汗珠，看着血从父亲的脚指缝流出，我小小心灵更加难受。我幼小的心灵真不愿意那样折磨父亲，我喊着：“伯伯，你不要管我，把我丢了吧！”父亲想与天抗命，不断安慰我：“幺幺，父亲只要有口气，一定会陪你坚持下去的。”两父女在空旷的碎石路上就这样可怜地对白，父亲也没有慢下他的速度。父亲恨自己为什么不早学会骑自行车，如果学会自行车，这下就不会这么艰难。踩着锋利的碎石路，真叫是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父亲说：“幺女，我们像不像风筝，加快速度快飞，加快速度飞起来，抱紧伯伯一定会救你。”而那个医生所说的我只有几分钟活的时间，我想到几分钟后我就要离开自己的父亲，我幼稚地边哭边向父亲说：“伯伯，我们几分钟飞不到街上，放下我吧，丢了我吧！”这一场景时时刻刻在我的脑海，当初没有执着的父亲拼命的坚持，就不会有如今的我。

豆豆.杨杨

作者:杨蓉

备注:此文章己收录于猫霸杨氏家谱永远纪念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