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自行车的大爷，你这么做当真没套路？

文/心路独行

我决定写写这位修自行车的老大爷，虽然我跟他从未谋面，甚至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妻子在我面前多次提到他，刚开始我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觉得他这么做肯定是套路；可是听到的关于他的事情多了，不仅打消了许多疑虑，而且关于他的一些事儿始终萦绕在我脑海里，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当然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妻子所讲——

他五六十岁，长年在妻子单位不远的一条公路旁边摆摊修自行车，一架经过改装的旧地排车上摆着辐条、车胎、脚蹬子等各式各样的零件，车旁放着水盆、扳手和打气筒等工具。令人惊奇的是这辆摆满工具的地排车除了雨雪天外几乎昼夜停留在原地，几乎成为了街景的一部分。有时他需要离开小摊，只是象征性地把被修的自行车和稍微贵重些的工具用一根铁丝串起来拧个扣子，然后就心无牵挂地扬长而去。难道他不怕东西被偷吗？妻子每次经过他的修车摊这会产生这样的疑问。这辆地排车无形中帮了不少人的忙，因为附近有三四所学校，放学后骑车的学生或老师经常来这里给自行车打气。即使他不在修车摊旁，有的人也会把串着打气筒的铁丝拧开，用完打气筒后再串回到铁丝上。甚至有的学生还用地排车上的剪刀剪一截气门芯换到自己的自行车上。妻子用过两次打气筒，也是受益人之一。妻子告诉我：大爷修车收费可能是全城里最低的，补胎只收一块钱，诸如紧链子换螺丝上机油正车把之类的活从来不收费。

大爷在他的地排车右侧放置了一个圆桌和几个马扎，桌上摆有一副象棋。这套桌凳跟地排车一样也成了街景的一部分：白天遛弯儿的老大爷或者等候顾客的出租车司机将桌子围住，两人对弈余者观战，棋桌相碰的声音，喝彩支招助威的声音把这片区域妆点得煞是热闹。有时放学的孩子也围坐在桌旁，在楚河汉界两边列阵厮杀一番。奇怪的是妻子从未见桌凳的主人下棋，即使没有人来修车，他也只是坐一边静静地观看，脸上绽放出丝丝笑纹。这让我想起游览醉翁亭的欧阳修，下棋者知下棋之乐，而不知观棋者乐其乐也。

三个月前，妻子到修车摊前换自行车的脚蹬子，大爷一边忙着补胎一边说：把车子放在那里吧，中午下班可以推走。中午下班后，妻子来推自行车，发现大爷不在摊位前，就像以前一样拧开铁丝，把换好脚踏板的自行车骑走了。可是事情有点奇怪，到了下午地排车和棋桌一同消失了，由于失去了“地标”，整条公路显得乏味空旷，像一个丧失了灵魂的巨人，妻子手里攥着修理费一时间手足无措……

以后的时间，妻子只要经过这里，总是忍不住观望一阵，看到路旁空空如也，心里不免泛起阵阵失望。就在昨天，妻子惊奇地发现一切又回到了九十天前：老人、地排车和棋桌，仿佛是从地下一下子冒出来的。妻子赶紧推着车走过去并掏出钱，喊了声：大爷您好啊！老人抬起头问：你修车？妻子说：您忘了，三个月前您给我换了个脚蹬子，还没给您钱哪！老人说：还真忘了，呵呵！三块钱，搁箱子里边吧，自己找零钱。老人地排车旁边有一个长方体状的木箱，敞着盖子，修车者自己往钱箱里放钱和找零。有时老人忙着手头的活，对钱箱瞅都不瞅。妻子忍不住问：大爷，好几个月不见，您忙什么了？大爷说：前段时间老父亲病了，我在医院里给他使唤！现在他身体恢复了，我这不又能上这儿来了嘛！真想不到，老人的父亲还健在，我的头脑里立刻显现出白发人照料白发人的场景。妻子由衷地说：您老肯定也长寿！老人的脸上又绽放出笑纹：托你的福啊，哈哈！

在妻子的描述下，一位豁达善良淡泊健康乐活的“另类”修车老人形象不断在我面前展现，我想这才是真正的老有所为，老有所乐。我有点忍不住了，改天一定去拜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