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慕涩 | 来源:发表于2017-04-17 14:57 被阅读0次

    村里人都说我命不好,我不懂,命就是命,有啥好不好的?

    肯定不是因为家里穷,我小时候,大家都很穷,谁家有台电视就是富人了,家里天天挤一堆人,看这稀罕物。

    肯定不是因为姊妹多,我家仨姑娘,我是老二,还有一个弟弟。我弟弟是家里的宝贝蛋,都宠着她,谁叫他小呢!我好伙伴小雅,她家也是四个孩子。

    也肯定不是我老要干活,从我能够到锅台就做饭,放假了下田里薅草,捡麦穗,我们比赛,我手可快了,一个月能捡一口袋呢!可是谁不干活呢?我弟弟倒是不用,我又不是男孩,不能不懂事。

    所以,我不懂,算了,太复杂了,不想了吧。

    我上初三时,为了升学率,老师动员一部分人上职高,我们那有农中,学一些种植啊,养殖什么的,村里人都说,那还不如回家学呢!下田里学种地吧!所以好多人都不上学了,我也不上了,为了不浪费时间,初三下学期就不去了,老师对我妈说,我成绩好,不上可惜了,我妈说,那她自己不想上了。我知道我妈爱面子,家里没钱,孩子也多,她不想让我上,我猜出来了,我是女孩,不能不懂事。

    不上学在家挺没意思,村里流行去南方打工,我想去,跟妈商量,她没反对,不过说得有人跟我一起。她也问了人家招工的,具体干啥,能挣多少钱,人家说是电子厂,管培训上岗,一个月一千出头。问完了我们都挺高兴,一个月一千多,比一个棒劳力都挣的多,真不少,我这么一个小姑娘,在家也只能洗洗刷刷,还不如出去打工呢!

    妈给我收拾了行李,和村里小姐妹一起去了东莞。

    真的是新世界,哪里都新鲜,不过我不是来游花看景的,我来挣钱的。到处都是厂子,厂子盖的可真宏伟啊,比我们村里的学校都大,全是新房子。

    招工的人把我们交给一个叫刘军的男人就走了。

    这个刘军,蹩脚的普通话带着南方口音,不仔细听都听不明白他说什么,还爱说“好伐?”我一直疑惑,啥事“好发”,后来比我们早来的同事解释说就是“好不好”,我才恍然大悟。

    他负责培训我们,其实挺简单的,就是在固定地方装零件,细心点完全没啥问题。

    安排了宿舍,样样都好,就是遗憾没跟小雅分在一个车间,宿舍倒是很近,可以常常去找她。

    最懊恼的就是培训一个月没工资,前三个月试用期工资不发压着,意味着前四个月都见不到钱,真是的!

    厂子里小姑娘多,比我们来的早的,有的都干了两年了,都爱打扮,还说我底子好,就是气质土气,打扮打扮就好了。

    我不以为然,不是说自然才美吗?再说哪有那闲钱打扮,浪费。干干净净就行了呗。

    就这样,白天干活,晚上和小雅,宿舍里姐妹闲扯,觉得比在家里还好,还能挣钱,多好!

    那天我去水房洗头,正洗呢看见水房门口站一个男人,吓得我叫起来,仔细一看是刘军,他笑我都觉得害怕,还说“这就吓着了?”我皱眉头:您走路跟猫一样,都没声。

    他解释,我来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跟同宿舍小姐妹说起这事,她们都让我小心那个车间主任,说他没安好心,我就说,我又不招他,我干我的活,他干他的,能有啥事?

    一次加班到七点,天都黑了,我正准备去找小雅一起吃饭,半路碰到刘军,他说:你们线上的质检员说你的工作有点问题,你过来一下。我很奇怪,会有什么问题?

    我就跟着他走进办公室,他等我进去关了门,开始问我:有没有人说你很靓?特别清纯?

    我奇怪,什么是靓?清纯我听懂了,于是我笑笑没说话。

    他来拉我的手,我愣了一下神,居然有一闪念,怎么男人的手也是软的呢?我试图甩开他,扭身就走,他却拉着把我顶到办公桌上,我开始尖叫,知道这事不好,他捂住我的嘴巴,我心里在想回去怎么有脸见人,决不能让他碰我。

    他的手撕我的衣服发出嘶嘶的声音,慌乱中我摸到了硬硬的凉凉的石头,我用尽力气拿起它,砸在我胸前忙碌的头上,石头丢开,他不动了,血像泉水往外冒,慢慢的,不过红的太吓人了。

    我眼前浮出妈的面孔,又开始埋怨我了,还埋怨我爸,说我爸多不中用,多懒,就指望我挣钱让弟弟读书。

    我说我知道啊,我会好好挣钱的。妈说,你别闯祸,我说我没有。可是又好像闯了祸,是啥我也忘了,我真迷糊,这是在做梦?

    有好多人,我听见有人打电话,有人拉着我走,好乱啊,我饿了,也累了,小雅呢?

    打电话的人叫我妈的名字,我妈来了?

    我看见小雅了,对她说,我好饿啊。她哭了,一直在问我,你没事吧,别吓我,你打得好,那王八蛋就该死!

    我说:咱该去吃饭了,我饿死了。我没打人。

    饭来了,我吃了饭,太困了就睡了。

    第二天我睁开眼,看见了我妈,就说,我肯定还没睡醒,妈,昨天就梦见你,今天又梦见你。

    我妈一直掉眼泪,说,咱回家吧。

    我说我还挣钱呢,不回家。

    我妈就生气:不挣了,回家!

    我害怕妈生气,开始收拾东西。

    妈出去了,听见经理跟她说,你拿好,给孩子看病要紧…

    我问妈,谁病了?弟弟吗?

    妈说你不是说你头疼吗?我说那是缺瞌睡,睡睡就好啦!

    妈说,胡说,人家医生说了算。

    我跟妈走,路上听见俩女孩议论:就是那个女孩,被刘军强暴,那么大的镇纸砸头上,把刘军差点砸死,自己也成神经病了。

    我?神经病?才不是,刘军是谁?我使劲想也想不出来,头痛。

    我又想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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