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祈求的永恒

我希望能够永恒，即便用生命交换。我想，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吧！

我们都祈求的永恒

父亲

  昨天费力气的从图书馆找了一本当代的散文。今天下午把它翻了翻，之所以是翻了翻是因为我不敢用太郑重的心态去读，我害怕过于郑重去刻意的记住内容，去记忆写法，去思考反而脑子重的读不下去。在前面仔细看了俩篇后毅然翻到中间，是写父亲的。文章以倒叙的方式直接进入了结果，他的姐姐打电话，父亲，没了。他的父亲在八十多岁没的，用农村的话说，是喜丧。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的泪再也无法受我的约束，汹涌而出，一泻千里。怎么舍得，要怎样才能舍得，舍得让父亲离去！即便是八十岁，九十岁，一百岁，在别人的眼里已是活得够本了，可是，于孩子来说，是失去了亲人，是失去了做孩子的资格。从此，再也没有了世界上最爱你如宝的那个人，真正的只能一个人走。我无法去想象，也害怕去想象，去想象他们不在的生活，那该是多么空旷和虚无。我的父亲，丧母二十年，也就是现在。他说，他还是撂不下，还是搁不下，依旧在午夜梦回时，能梦到他的母亲，爱他如宝的母亲，这个最小的儿子没了妈妈后酸甜苦辣只能自己一个人背。

    我看了好几篇父亲的文章，篇篇落泪，篇篇都不能自已。父亲这俩个字太戳中泪点，我不能去想，“他们没了”，这四个字。看了这几篇后，我倏忽地也想写写我的父亲，不求多好，只是单纯的想写写，以表……，我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了，好像哪个词都不合适，那就空着吧！我的父亲，现在是一个五十几岁的老人了。他说，他老了。可是我没觉得，他的样子好像和我记忆中的没什么差别，只是丧失了硬气。是的，失去了硬气。自他生病后那种身体里面憋的那口气似乎被戳破，扁了，再吹不起来。

      父亲结婚在那个时候是比较迟的，三十多岁结的。应该是三十五吧！在这之前，他是硬气的。带着少年人的硬气，一股劲的把自己过好。就如我们现在的过自己想要的，优雅的生活一样。只不过那是二十多年之前的这种。他是小儿子，奶奶特别宠，好吃的，总是给偷偷留着，奶奶所有的温柔与爱都给了父亲，以至于父亲二十多年还是撂不下。世间待自己最好的人阴阳俩隔，再也没有人关心你穿的暖不暖，在没有人关心你吃的饱不饱，更是再没人听你的喜怒哀乐，聆听你所有的委屈。是的，就是这样。奶奶于父亲来说是双重角色，既是关心他照顾他的母亲，也是听他诉说所有欢喜忧愁的人。知子莫若母，这也是父亲忘不了他的母亲的原因。所以父亲是带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的。父亲曾给我讲过，他从地里干活回来，家里没吃的，他偷偷挖了俩瓢白面，拌疙瘩汤，爷爷回来了，他把拌好的饭到窑后面的小洞里，有大立柜挡着。我不只一次让父亲讲，但每次都是会心一笑。我彷佛能想到那个偷偷藏饭的少年，小心翼翼地舀面，急切又满怀期待的做好后，爷爷回来了，又手忙脚乱地赶紧藏到后面去。父亲是照顾奶奶到终老的。他是实现那句“你陪我长大，我给你终老”的人。父亲最小，可是养老也是父亲担的。我想，他求之不得。父亲陪着奶奶到最后一刻，奶奶的丧事也是父亲全程办理的。

    父亲在奶奶过世后，一个人生活。父亲会做饭，比母亲要做的好吃，也爱干净，也很能吃苦，和特别勤快。他说，他把家里收拾干净后，每天早晨拿着干粮去地里，去坝里，捶葵花籽，一去就是一整天，天黑了才回家。他一个人，天天如此，竟也也卖了些钱。种其他庄稼，收其他粮食，也是如此。

    他出去打工，打石头，就是给石头上刻画斜纹。陕西砌窑洞时用，就如我们现在盖房子用的钢筋水泥一样。父亲给人当小工。

      父亲熟悉县城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他在县城打工。二十年前，他跑遍整个城里，也熟知每一个村庄。在今年去城里的路上，父亲骑摩托车一个劲的给我说，这是哪，什么地方，当年在这里做什么，娓娓道来。父亲会修电，我问他专门去学了吗？他说看着看着慢慢就会了。上初中的时候，爸爸买了摩托车，大的那种。而那之前父亲从没有接触过，油门，手闸，什么是干什么的，一点也不知道。他问了人后，一个人在公路上，慢慢走，慢慢学，身边也没人顾得上教他，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自己揣摩会了。

    在那个时代，父亲有呢子大衣，有自行车，有手表，有电视。家里有全套的新家具。生活过的也是不错的了。

      父亲很是细致。他读小学时用的钢笔，那时候的小人书，一直都被完好的保存着，只是后来毁在了我手里。还有一些铜钱。当然，也没有逃过我的魔爪。从小，父亲是关心我吃的饱不饱的人。每次吃饭我都得和他抗衡，拿着碗从后炕跑到前炕，从前脚地跑到后脚地，不断地哀求的喊妈，以盼望我妈来救我。可是，我妈也没办法。穿衣服得把我穿成雪人才甘心。很多以前的东西，都被父亲完好保留，最终坏在我的手里。

   

      父亲的人生是鲜明的一条分割线。三十五岁前是少年人生，肆意潇洒；三十五岁后是老年人生，充满凄苦。父亲有了我后，前几年，举步维艰，都是债务。父亲说，他走了五里地去给我买奶粉，结果忘带钱，碰到认识的人，十块钱，没有给借，父亲只好折回去拿了钱又来买，来来回回，硬是走了二十里路。父亲有了我之后的人生，几乎是一步步硬是熬了过来。他是常年凄苦的，为生活发愁。只有少数开心是因为我。我想，自从有了我，父亲的生活便不复当年了。

      自小，所有的道理都是父亲教的。

    小时候，父亲和村里人有矛盾时父亲总是和他们不行，不相让。或者不能用矛盾这个词，应该是我们家受欺负时，父亲总是一副硬气的样子。父亲不软弱，村子里，大家的兄弟姐妹都在，而我家的不在。大伯父举家迁移宁夏，二伯父逝世，大姑二姑出嫁。在村子里，我们就是单薄的，我妈又是外地人，可是父亲从不怕。每次这种事情发生，父亲的那隐藏的少年倔强便跑出来了，平时被生活压抑的脾气出来了。搞得我总是心惊胆战。我总希望他服软，可是父亲每次都是硬气的。这一点，我没随了他，感觉有点丢他的脸。父亲对生活虽然一直愁苦，钱挣不来，压力特别大。但还有一点，就是父亲相信只要把我养大，我读了大学，出来工作一切就会好起来。 他一直在熬，熬到了前几年。可是啊！这种对生活的硬气随着几年前的一场大病，彻底打垮了他。虽然父亲状态不好，但他依旧是我家的顶梁柱。因为除了他，没人可以担当的起。他撑着，熬着，挺着，在当家。为我，我妹，我妈。

    不觉又泪如雨下。我悄悄的转过身体，面朝墙壁。不敢用手去拭

    多么希望最爱我的人，我的爸爸，能够永远让我伴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