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铭心100天

作者: 代代号 | 来源:发表于2019-04-17 06:06 被阅读2次

我的保姆刘戊芝比我大一岁,因为丈夫生意做垮了,她临时出来干家政。

   2005年4月17号,我因为腰椎滑脱,动了一个大手术,又是植骨头,又是上钢板钢钉。从那天起,她和我朝夕相处了100多天。

    整整100天中,我一切活动都在床上,她十分周到地侍侯我,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没人来的时候,我称她是老婆。

    我有事情就喊:“老婆!”

    她急忙回答:“哎,来啦! ”

    我们一起入迷地看连续剧,一起呼呼地大睡懒觉,一起开心地讲笑话、讲故事:我主要讲笑话,她主要讲她自己的及她看到的听到的故事。

    当她围着躺在床上的我忙乎的时候,我很喜欢逗她。我腰部不敢动弹,就用脚撩她:捅她的肚子,捅她的大腿,捅她的胸,她咯咯地笑着、躲闪着挣扎着帮我洗脚擦脚。

她说:“不得了啊,我们同性恋了!”

    说起同性恋,她还真有过类似的举动。

那天,不记得诱因是什么,她说:“我香你一下。”接着她就俯身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像少女一样轻巧地跑开了。

    我感觉到她的有些干燥的嘴唇皮在我脸上撮了一下,她的短发散在我的脖子和脸上,使我有点小痒,她的脸也是冷的。这下我知道我很排斥同性恋了,虽然我们处得很好,但假如她真的很实质性地来一口,我保不住会哇地一下.....

    我的床头堆满了我要用的东西:几本书、本子、笔、化妆品、镜子、梳子,用来听音乐和说书的便携式步步高及相关的两大本光碟、电线、插座……有时床上有其它多余的东西,如:擦过汗的毛巾、吃饭时垫在床头的塑料布、卷纸、毛巾被......要是她没有及时地把它们清走,我就会没头没脑地把它们抛到对面她的床上,把她的床搞得乱七八糟:毛巾被搭拉在床边并垂到地板上,卷纸拖拉了很远......我恶搞之后有一种天马行空我想怎么活就怎么活的快意,还有一种因为给两人世界添加了调味剂的创造者的快乐。

    她从厨房或卫生间忙完后出来,看到床上的景象会见怪不怪地边收拾边说:“又丢,又丢,还有什么可丢的都丢过来,要用的时候不要找我呀!”

    或者开心地笑着说:“丢撒,丢撒,反正我的床是垃圾堆,只管丢!”

    她救过我的命。

按照医嘱,我必须睡满100天才可以起床活动,那时我每天掐着手指,期盼能站起来的日子。100天将满的前半夜,我醒了再也睡不着,我想我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痛痛快快地用水冲个澡。我慢慢坐起来,觉得头发晕,休息一下之后又慢慢站起,让她扶我去了洗浴间。我坐在凳上淋着水,她给我擦洗。我全身软绵绵的,只好用手扶着热水器的管子,突然有一种明亮的感觉,那就是:我的身体没有抓住这管子站起来的力量,接着我就感觉我的肉身往下垮,而我的意识却轻飘飘地往上升,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听到遥远的呼唤,开始声音很弱,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是在喊:“韩梅!韩梅!”

    我醒来了,我全身软绵绵的,我费力地睁开眼,看见刘戊芝掐着我的人中,正大声哭喊着。

如果她不知道掐我的人中,不知道喊我熟悉的字眼刺激我的大脑皮层,也许我就醒不过来了,在医学上叫大脑缺血引起的猝死。

我与死神擦肩而过。

仔细想想,那天之后,所有的日子都等于是上帝委托刘戊芝白送给我的,那天之后的每一天都是赚的,每一天都应该欣欣然遍尝人间的酸甜苦辣。

我们的合同到期了,又过了一小段时间,等我适应了,她才走。

她走后,我们通过三四次电话,互相问候。    

两个月后的一天早上,她打电话来说:“韩梅,我又梦见你了,昨天我从梦里笑醒了,老公听到了,问我笑什么,我说我梦到和韩梅在一起开玩笑。”

半年前,我的手机掉了,我办理了保号挂失手续,手机的号没变,可里面的电话号码都没了,我只好守株待兔,等别人打电话过来我再储存,她再没有打电话过来,我便无法与她联系了。

我很想再见她,吃个饭,叙叙旧。

我在床上的100天里,因为总是出虚汗、又因为在床上,缺少运动,血液循环不够,我每天早上和晚上都要用热水擦身子,这成为她每天必做的两次功课。

有了这样的100天,骨子里就永远有了亲人的感觉了,怎么能不想念?

2007年4月17日19点于常青花园九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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