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病 - 草稿

作者: YINGHEYU | 来源:发表于2018-06-12 22:58 被阅读73次

                  文/陈建政

      素芬最近老是感到胸闷、头痛、耳鸣,心中总有一股说不出的委屈,心中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特别是见到丈夫春生后就摔板凳、拍桌子没个好脸。只要春生一张口,素芬就吃“枪药”似地憋红脸和他“抬扛”。春生知道她最近身体不得劲,就劝他进城看看医生,不劝还好,一劝素芬扭头扒在床上捂住被子就嘤嘤地哭,并骂丈夫没良心、不要脸……总之什么骂的难听就骂什么。春生彻底没招了,就偷偷地给女儿打电话。让女儿回来好好劝一劝妈,赶紧上医院检查检查,看有啥毛病别耽搁了。

      出了门子的女儿杏花是娘的心头肉。一听父亲说母亲不舒服,顾不得天刚下过一场大雪,也不管天冷路滑,开上车就向娘家赶来。

    杏花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聪明伶俐。省医学院毕业后在县医院工作,人长得漂亮,最终找了个好婆家。丈夫是在县公安局工作,听说还是主抓交通的头头,一家人跟着都沾光。杏花也美得说话、走路都变了样,经常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全身上下清一色的名牌。车子开到家门口往往要先鸣几声喇叭才停下来。

    杏花下了车,一股寒气逼得她不由得耸了耸肩,缩了一下脖气。然后提上大包、小包的礼物,用脚蹬开虚掩的院门,惹得门后的黄狗“旺旺”地叫。杏花随口大喊一声“狗”,那黄狗摇起尾巴不叫了。素芬听见狗叫探出头,就看见女儿走着猫步正从院门口向里走,嘴里拖着长腔喊着:

    “妈,妈呀!恁闺女来看你了。”

    素芬听见杏花喊也没搭腔,眼瞅着女儿上身穿一件粉红色的羽绒服,下身穿一件紧身黑色保暖裤,外套一件褐红色短皮裙。映照着院中的白雪,舞动得像春天摇曳的杏花。素芬就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会打扮,想想自己年轻时长得也不比女儿差,可从小到老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从没买过一件“排场”衣服,一天到晚土里刨食才勉强填饱肚子,那有闲钱打扮。现在人老了,日子过红火了,却没了心思打扮,想想就委屈。素芬也看不惯女儿的“叽咋”样,但心中的那些不满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素芬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遭的事,一边麻利地把屋门口的地板拖完,放下拖把招呼女儿换了拖鞋再进屋。

    女儿进屋把礼物放在里屋,坐在素芬身旁问母亲那不舒服。素芬说:

    “ 没啥事,就是感觉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耳朵里像“蚂知妞儿”叫;头也痛得像箍着似的。”杏花听了纳闷地问?

    “上星期我在家不是还好好的,这是咋了?”

        “生你爸的气!”

          “你俩吵嘴了?”

          “没有!”

        “那为啥生爸的气?”

        “你别细问了。我就是看不惯他现在那个样,想你小时候他多实在,地里干完活,就骑上三轮车挨村挨乡地收破烂,拼死了命地供你上学。现在倒好!打扮得人五人六地天天喝酒,一点正经事也不干。”

        “俺爸不是当村干部了吗?你还想着让他再去收破烂,现在咱不丢那人了?”

      “不提他当干部我也不生气,要不是沾了你的光,就他那成色会抡上他。自从你又帮他建了个沙场,买卖过往车辆超载的沙子石子弄了俩钱,他就不知道自已是谁了,啥事都做得出来,就他那干部不干也中,看吧!下届群众非把他选掉,他早晚会做出丢人现眼事。”

    “妈!你别跟爸一个样,不生气了,啊!今儿咱去县医院好好查查,看是咋了。”

    “不想去!死了,可离你爸眼了。”

      “我都给医院里打过招呼了,不用挂号、排队、检查费也不用出。走吧!走吧!”

    杏花和母亲说完话就拐着素芬的手上了车。医院里看病的人很多,走廊里都站满了人。杏花领着母亲穿过排队的人群,直接把素芬领进检查科。杏花和这个医生笑笑、和那个医生嘀咕几句,不一会就把各项检查内容检查完了。

    杏花看着母亲的各项检查指标都很正常,看不出有啥毛病,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可她心中还有些疑感,就领着母亲找到了医院里最权威的专家医师李医生分析一下检查报告。李医生看了一下检查报表,扭过头细心地询问母亲。医生问她一句,母亲答一句。从始至终一直阴沉着脸不多说一句话。表现出郁郁寡欢的样子。

    李医生转脸对杏花交待说;没啥大毛病,有点更年期综合症,吃点药调理一下就没事了,要多休息、别生气、多去户外转转……等话语。

      素芬和女儿出了医院。杏花看着母亲不开心的样子,就打消了立即回家的念头,硬拉着母亲来到了许都公园。

    雪后的公园,依然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年轻的小媳妇牵着男人的手不紧不慢地走着,不时用手指着远处雪后的景色,男人不失时机地拿手机拍照着夕阳残雪。也有水灵、鲜嫩的大姑娘追着男朋友打闹,趁小伙不注意,姑娘在树根的背阴处抓一把干净的白雪,用手团成雪球,猛地塞进小伙的脖子里,害得小伙用手狂掏着,姑娘则站在远处哈哈地笑个不停。

  素芬看着这些就又想起了自己的丈夫春生。二十多年前,她也是个水灵的姑娘,也是在这个公园,那是她和春生经人介绍第一次见面,(那时叫小见面)俩人在公园的路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扭扭蹑蹑地走着,东一句西一句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她看着小伙挺帅气,说话憨里憨气,一副实诚的样子,心里自然中意得很。她从心里盼望着小伙快把小手巾(那时见面递手巾是一种暗语,小伙递出手巾表示求爱,姑娘接了表示同意。)掏出来递给她,免得遇见熟悉的姐妹难堪。谁知春生站得远运地掏出小手巾嘴里哼了一句“给”就不动了。她看见春生手里举着小手巾心却慌了,脸也红了,羞羞地低着头不知所措,她犹豫着是不是自己走前一步还是等他再跨前一步再接,她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一眼他的窘样,又低下头用脚轻轻踢着路面。春生举了好一会才又怯怯地朝前又走了一步说了句“给”就站在那红着脸再也不说第二句话,她不得不伸手夺过小手巾转身跑了。素芬回忆着年轻时的丈夫是多么地老实,不知道这几年人老了、当干部了、手中有钱了人咋变成了那个样子。她的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

      杏花看着母亲的憶怔样问母亲想啥哩?素芬听了女儿的话不知道咋回答,拐弯回答说是有点累想找个地方歇一歇。杏花听母亲“喊累”,立马也感到刚才楼上楼下来回跑脚肚子确实有点酸。

      杏花伸手搀着母亲向公园的榭廊走去。因为是星期天,廊榭里没有了空闲石凳,母女俩继续向前寻找地走着。

    前面竹林的小亭里,有一个中年男人正拉扯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姑娘要亲吻,姑娘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推搡着说“有人!有人!”的话。素芬听那声音感觉是那么熟悉,紧了紧脚步转过弯,素芬看见真是邻居长河家正上大学的女儿梅萍。素芬转过身就向回走,杏花被母亲的突然转身弄了个趔趄,她稳住脚步追上母亲抱怨着说:“司空见惯的事咋会也这么敏感。”素芬喘着气骂说:“你没看着那女孩是谁!现在的人老的、少的都不要脸!”杏花摇着母亲的手劝着“至于吗?大惊小怪的。走吧,天也太冷了,咱逛超市吧?”

    素芬跟着女儿来到了超市,她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难受,胸口压的那块石头更重了。女儿比划着一件一件衣服让素芬看,售货员也甜甜地撺掇着说:“好看、合身”。素芬听着这柔柔的话语反而高兴不起来,真想躲到那哭一场。母亲的怪异弄得杏花也不知所措,本来活泼开朗的人也消沉了下来。她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中的衣服重新拉着母亲的手询问着是不是很不舒服?素芬摇摇头回着“没事!”并吩咐着杏花把那两件衣服都买了吧!说是她喜欢。”

    母女俩相跟着在超市里瞎逛,在金银首饰区,素芬的脚步停在了卖项链的专柜,她透过玻璃审视着里面的项链,最终她眼光凝神地注视着那个葫芦锁骨项链吊坠。她仔细看着下面标签的介绍;天然翡翠,A货、18k镶嵌,售价2980元。那吊坠就离她那么近,只有二尺远,若没有玻璃隔着,伸手就能摸到,它是多么地细腻水润,色彩艳丽。这和他前几天在丈夫衣兜里见到的那条一模一样,她记得非常清楚,那天她正准备洗春生的衣服,发现衣兜里有个硬硬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个项链吊坠,用红红的丝线吊着,她还对着阳光仔细地看过,葫芦全身通透碧绿,如真的一般,周围用金镶嵌着,显得更加贵气。她一辈子跟着春生别说戴项链了,就连摸都没摸过,她欣喜地欣常着那条项链,看着是那么地珠光宝气。她心里猜想着;给谁买的呢?是不是那憨货老了想浪漫一下,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呢?她心里窃喜着,把盒子放回原处,衣服也不想洗了。索性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她年轻也爱美,可那时穷,啥也买不起,结婚买的一条浅红的“的确良”衬衫穿了八年都洗得干干净净,一点皱折都没有。唯有一次俩人进城,她看中了一条杏黄的“绦纶”裤子,她鼓起了勇气张开了嘴。春生倒也爽快,伸手就掏钱,可是掏了又掏,数了又数,终于红着脸说:“钱,这钱……不够。”她听了扭头就走,背过身子抹了一下眼中的泪。素芬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梦中他梦见春生笨拙地给她戴项链。

    素芬站在柜台想着往事,心里酸楚楚的。

      “阿姨,买项链?”

售货员甜甜的问话使她一愣,项链,项链,葫芦绿……她一阵慌乱,脱口说道:

  “嗯,要一条,就要那个葫芦锁骨项链。”

    回家的路上,杏花开着车想着母亲今天确实怪怪地,以往带她进城她是啥也不舍得买,总是可惜钱。今天怎么突然变了呢?以往给她买回去衣服让她试穿,他总会唠叨着嫌衣服太艳,太过张扬,老农民穿那么贵衣服干啥!穿出门会让人说闲话的。其实母亲虽然丰满了些,但穿衣服还是很好看的,肤色白,身体匀称,打扮起来很有气质,像完,全展开的李花。

    素芬坐在车上也想着心事,她忍不住又把项链从衣兜里掏出来,打开细看着,看一眼心里就有一股火气往上窜,就这么一点小东西,指甲盖大小就值三干块啊!看着看着就又恨起了自己的丈夫春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那个狐狸精哪点好看,不就是年轻点吗?值得让那蠢货给她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恨透了那忘思负义的丈夫,一辈子跟着他吃苦受累、生养孩子,没见过他给自己买过半点礼物,原想着那条项链是送自己的,可左等右等、生日也过了就不见他提项链那事。谁知没几天隔墙的小媳妇脖子上就戴着那条项链,葫芦形,碧绿碧绿的,镶着金边,就垂在那骚货白白的乳沟边。素芬那天看得真真的也是红色的吊绳。街仿都知道小媳妇是个不正经的女人,难道是……她不敢

往下想,她宁可相信这是巧合,是瞎猜……她那天在床上睡了一个整天,眼泡都肿了。她思量着女儿也大了,丢不起这人,她也不想让他在人前站不住脚,这事压在她心里像一座大山让她喘不过气,素芬也不向春山挑明曾在他衣袋里发现过那条项链,日子就这样冷战着。她知道春山也应该意识到都做了什么事,也觉得理亏,所以总是有意躲着自已。

      “妈,回家你按时吃药,别生那么多气,把身体养好比啥都强!俺爸年轻时下了一辈子劲儿,老了该歇歇了,你俩也别制气。”素芬听了女儿的话,知道女儿也是为自己好,她也不想让女儿操家里心。想到这,她就“嗯,嗯”地答应着。车子在国道上飞驶着,杏花和母亲唠着家常及一些女人的私房话。

    素芬和女儿出门后,春生在外面“游”回到家来了。他拿了把铁铣把院里的残雪清理了一下。院门后那条黄狗骋着身子用前爪刨着泥土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使本来心情不安的春生更加毛躁了。想起素芬和女儿还没回来,他担心着素芬会在女儿面前瞎胡说,那样自己的老脸就没处搁了。春生心里忐忑着进屋寻了一块干馍扔给狗,然后掏出手机编短信:

    “莲,我感觉咱俩的事怕是俺家里的起疑心了。我真不知该咋办了!这几天我在家都不敢抬头,总觉得俺家里的看出啥了。我这两天我也想清楚了,咱俩那事藏得再严也有露馅的那一天,俺闺女若知道一点信儿,我丢不起那人。你家里的在外打工也不容易,他若知道还不跟我拼命。咱现在趁人都还不知道,咱以后别那样了,项链你先别戴了,我估摸着素芬在我衣兜里见过那条项链。咱都爱惜爱惜自个的家吧!"春生写完平静了以下心情把微信发出。

  “嘀嘀,滴滴”

    院门口响起了车喇叭,春生知道女儿停车习惯鸣喇叭,于是赶紧揣起手机向门口走去。

  素芬和杏花拎着包进了院子,春生忙迊上去接过杏花手中的东西随口问着:

    “检查检查咋了?

    杏花说:“没啥”。素芬伸手用力夺过春生手中接过的提包没好气地说:

      “心病”

    春生仍陪着笑说:“都快回屋吧!天冷。”然后就找了个借口溜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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