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王座(五)

作者: 运气不太差的我 | 来源:发表于2016-10-11 22:25 被阅读76次

    其五    死生莫惧

    1

    沧澜帝国     五方城

    繁华的都城熙熙攘攘,在灰白的城墙边上一家小小的茶楼中。

    一个木桌两位旅人,一壶两杯清香萦绕。

    那两旅人年轻女子身着软缎对襟长袍,另一老人身着灰白锦衣,两目对视皆沉默不语。

    “这两中原人衣冠楚楚,本以为是个大主顾,却没想到点了一壶茶便没了其他。都坐了一个时辰。又是个拿小店做歇脚的。”楼下一楼那掌柜小声抱怨着,看着冷清的店面唉声叹气。

    “老板,小的这就帮你想个法去赶了那二人。”伙计自以为想到掌柜的心思,谄媚的说。

    ”赶赶赶!不如把你这个蠢货先赶了吧。做生意赶客人。“老板一听便怒了,拿起手杖便欲打。

    ”不知是有一位老人与女孩在这吗?“ 有个礼貌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老板伙计两人抬目一看,年轻刚毅的将士,精致的锁子甲,护肩是两个咬着肩膀的金色狼头。这身装扮在这城中无人不识,煌煌威严如烈日照,是可汗殿前之金狼卫。两人吓的腿软,好半响才想起他在发问。

    ”是是是,在楼上。大人,请随我来。”那掌柜点头哈腰,生怕触怒了这位爷。

    “是在二楼,我们自己上去便好了。”那将士微笑着婉拒,径直走向那楼梯。

    “后悔吗?”歧舒对着白菖蒲说道。

    “为什么要做这个。”白菖蒲眼神迷茫,“师傅,便非要如此不可吗?”

    “菖蒲,你要明白,伟业必将有人死去。你有没有见过农人开荒。”歧舒面对徒儿的问,不疾不徐反问道。

    “徒儿不知。”

    “农人开荒时,一把大火,满山燃尽只余灰烬。土地因此肥沃便可肥沃种出更多的庄稼。木以取灰,此乃木之用。因你我而死的人,会有很多。那人是逐鹿之人,是我们要种出的禾苗。”见自己的徒儿闻言发愣,歧舒轻品杯中乌龙茶水。篝火大会那一夜,他看到徒儿在篝火前翩翩起舞,笑容无邪,终究心窍已开。

    “山岭成灰,此非林木之愿。”白菖蒲正视问道,清明锐利。

    歧舒看着这个被他买来的女孩,这是她第一次质疑他。

    我之志如鸿鹄,燕雀为食便可,何必理会性命。这些命如草芥的人,可是会解开一头猛虎的笼子。歧舒心中想到。却无说出口。“他身上有枷锁,我们让其冲破,是为了他好。”歧舒说完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真是为了他好吗?”女孩低低的说。

    木制的楼梯被踩踏弄得吱嘎作响,一队身穿精致护甲的将士上来二楼,为首之人上前深鞠说道:“可汗请歧国师上殿一叙。”

    “这是事关天下的大事,是老夫拖沓了,不知将军之名。”

    “不过可汗殿前一侍卫长,拉拉木·赤奎。”

    “拉拉木将军,请带路吧。”歧舒起身拂袖相请,笑容让皱纹更深了几分。

    掌柜看着那队金狼卫离去,再看向那柜上的金币,想起自己在背后说的话忍不住发愣,没曾想这人竟是这般大人物。

    2

    那三百人如黑夜出没的厉鬼,凡间的大门如同纸一般被撕裂,轰然倒塌。

    几个放哨的护卫怒吼着拿起刀冲上前去,转瞬淹没在着无数钢刀之中,头颅高高飞起,再也不能声息。

    三百多马贼拿着火把到处点燃帐篷,屠戮妇孺与孩童。草原的汉子本就血性,家园被如此践踏,自然奋起抗击,但这三三两两的冲击只是让马贼的刀上斑斑血迹更为鲜艳了而已。马贼把反抗者的头颅割下挂在马上,以示力量,然后继续畅快的屠杀。

    3

    库汜达强忍眼泪,他看到成群的同伴向被宰的牛羊般倒下,却只得向毡包深处跑去。

    若不是小部首,拉的他那一下,令他落到人群后面,他可能也会倒在那地上,从此消失吧。

    要去告诉罗拔大人,对!罗拔大人。

    库汜达跑了几步,突然顿住,看到后面被追赶的族人,他记得母亲在那里。

    泪水终于止不住,但库汜达扭头冲向部族大帐。

    “罗拔大人,马匪有三百人左右。”库汜达看着面前部族公认的勇士。

    “看到小部首了吗?”罗拔担忧的说。

    “哈达哥哥和乌日珠姐姐还在后面!请让我也一起前去。”

    “你与络黎氏夫人一同出行躲避。”

    库汜达才十岁,他知道罗拔大人是把他当作小孩。

    “大人,请让我一同前往,我母亲在里面不曾逃出,我父亲也未出现,估计是在和马匪交战。”库汜达拜下请愿。

    “你还小。”

    “大人!”库汜达未起身,眼睛却直视着罗拔,诚恳而坚定。

    “既然如此,去选取武器吧。愿万物之祖 圣狼 阿瑞赫拉 保佑我眼前的少年和我们的部族。”

    “谢大人。”

    4

    “大哥,我们这般招惹乞颜古,在呼拉尔草原上可是没法在继续干那些劫掠的勾当。”那五百骑手为首的一个刀疤脸对着一位长相凶恶的人说道。

    长相凶恶的人是这队马匪的首领朝鲁蒙,听了他二弟的话登时哈哈大笑:“二弟,这次完成这档事可足有白银一千两,分一些给手下。我们便逃去中原,从此隐姓埋名,娶几个婆娘,当个富家翁,好好享受享受。”

    “当富家翁哪有当马匪来的痛快。”

    “别整日念着打打杀杀的,迟早有一日做了别人的刀下亡魂。”朝鲁蒙训道,他看了眼四散奔逃的人群,发现了其中奔逃的哈达与乌日珠,身上的艳丽服饰与周围牧民稍显破烂的衣服一对比珍珠之于泥沙那般明显,朝鲁蒙一笑,对朝木顿说道“二弟,你去领百人把这位小部首捉来。记住要活的,可是五千白花花的银子啊。”

    朝木顿拍了拍胸脯,笑道“大哥,你便放心吧,保证是活的。”说完手中关刀一拍马臀,骏马吃痛狂奔而出,身后五十骑叫嚣着跟上。

    “小部首,便别要再逃了。”哈达还未见到罗拔,一大群敌人便把他团团围住,黑暗中看不清人数,只知道四面八方都有人,他借着火光看清那些为首说话的人巨大的关刀上还插着温热的尸体。那人一甩大刀,将百来斤的尸体甩出数米远。

    哈达心中凉意丛生,他握住腰间的刀,是父亲赠与的虎纹刀,可观赏亦可杀人。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的时刻,鬼魅随着四散的火苗飞舞,阴影中有不怀好意的嬉笑。

    哈达松开手,咬了下自己的舌头,保持住清醒,不坠入那阴影的世界,强自镇静朝那巨汉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们部族挂的狼旗的含义。“

    ”草原上只有一面旗帜印着天狼,谁人不知。不过别拿乞颜古的威势压我,你可知道你值多少钱。“巨汉哈哈大笑,”一千两,足够我们快活几世。”

    哈达听到这番狂言,并未震惊,况且那伪装的狼旗都是图雷勒外出的商队的。不出意料的话,图雷勒叔叔一队应当是全军覆没了,都做到如此地步了,必定是诛灭此地所有人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竟是他为部族招来灾祸。难道自己真是不祥之人?他想起死去的爷爷与母亲,面如一滩死水。

    “咦,这小妞不错,屁股够翘,哈哈。大哥应该会喜欢。“那巨汉放肆的打量起乌日珠。

    乌日珠被看的浑身难受,躲在哈达身后。不过身后也有人,黑暗中有人拿枪挑起了乌日珠的裙子,乌日珠惊叫,把飞起的胡裙压下,乌溜溜的大眼珠此时满是溢出的泪水,她从小到大,都在众人的呵护下,哪受过这般侮辱。她虽说骑射刀剑还算出众,但不过是些比试玩意,如今心有怯意,更加难从发挥,腰间长刀也不曾被她想过拿出。

    看到乌日珠落泪的样子,周围的马贼却笑的甚是开怀,或明或暗的火光照亮他们脸上,像是围着食物垂涎的鬣狗。

    后面只有两三个马贼,哈达手缓缓扶上了腰间的利刃。

    身后那个马贼嘴中说着荤话,带着一股中原的口音:“小娘子莫不跟我罢了,这细皮嫩肉的小公子,哪有..."他却未把话语说完,雪白的刀尖整个贯穿了他的喉咙,让那猥亵的笑意凝固在脸上。

    哈达拔刀,将刀甩出,如道闪电划破夜空,带着他心中难平的怒意。周围的马贼都被突如其来的反抗给震惊了,此时同伴已经落马,哈达将乌日珠扔上马上,用那落马的马贼的长枪一插马臀。

    “哥哥。”乌日珠伸手欲抓哈达。哈达没有看向她,转身看着前方一帮贼众,他们是为他而来,是他为这个安详的部族招来祸患。

    吃痛的马往部族深处狂奔,身在旁边的几个马贼这才反应过来,叫嚷着向乌日珠追去。

    “小子,你胆子很大。”朝木顿策马来到哈达近前,说道,锋利的刀面紧抵着哈达的胸口。

    哈达晃了下脑袋,那些幻象慢慢泯灭,刚才杀意升腾的一刻,全身的血液仿佛冻住了一般,差点没有挥出那刀去。他看向那二米高的匪徒首领,大笑道:“你不会杀我的。我可是一千两银子!若是尸体便是不名一文。”

    “有意思。”朝木顿淡淡的看了一眼哈达,手中关刀横拍而出。

    哈达被这巨力拍飞,胸前的骨头不知断了几根,喉咙一甜,便是一口鲜血喷出。他腾了腾身子,却是没有爬起来的气力。

    “把他绑起来。其实雇我们绑你的人还有一个要求。”朝木顿咧开大嘴,露出熏黄的牙,“让你看着你的整个部族所有人一一死在你的面前。”

    朝木顿的话如同冷风灌进哈达的领口,被鲜血浸透的衣服有寒意彻骨,被马贼拉起的他看着死去的族人。哈达不住的喘息着,对那雇佣之人恨意滔天:“是谁雇你们的。”

    “小部首,我们马贼虽然没人性了些,但规矩还是有的,反正你会见到的。毕竟还要拿你换剩下的四千两呢!”朝木顿大笑。

    ”哈达!“从黑暗中响起一声疾呼,是罗拔的声音。

    在部族毡包的后方,一队骑着马的与未骑马同样拿着各式样武器的男人出现在那里,骑马者二三百,步战者亦同。他们眼睛血红,握住刀枪的指骨捏的发白,看着还在四处享受屠杀的入侵者。

    朝鲁蒙收拢部下在一起,由于突袭的突然,他这边只减员了十几人。其他轻伤并不影响战斗,但他很不满意:”不是说以最快速度突入主帐吗?“他向部下呵斥道。”

    “弟兄们杀的有些欢了。”一个百人长说道。

    朝鲁蒙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百人长一个哆嗦,御马后退了几步。他弟弟此时也过来,带了此番最重要的猎物,那个少年,让他的脸色略微回暖。

    双方对峙着,罗拔魁梧的身材挺直的骑在马上,犹如武神。虽说朝鲁蒙这边遍地的伏尸,衬得五百马贼凶残无比,但罗拔一众为哀兵,气势丝毫不弱于人。

    朝鲁蒙未想到对方这个小部族还有如此悍将,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号召起族人组成军队。他一把将重伤的哈达举起,嘴上有狡狐的笑意,向罗拔喊道:”你们把后退五十米,将武器扔上前,不然我就杀了你们的小部首。“

    “不要听他的。只管冲杀便是,为死去的族人报仇...”哈达朝罗拔众人嘶吼着说道,肺腔像是哽着大石,随着呼吸摩擦着柔软的肺壁。就算罗拔放下武器,朝鲁蒙他们也不会放过部族和他,不如放手一搏。不用顾忌我的。

    部族的人左右相顾,看向如山挺拔的罗拔。罗拔粗如熊肢的巨臂上青筋暴起,他攥着手中的武器,呲牙目裂,一字一字落了下来“杀了这帮杂种。为死去的族人和...小部首...报仇...”两人对视,一人欣然,一人悲怆。六百余人齐齐吼叫了起来,想是一头巨龙被激怒了一般。

    “真是麻烦!”朝鲁蒙见反而激起了对面的悍勇之气,暗骂一声。将哈达扔给后面的人,高举长枪:“弟兄们,让这帮杂碎瞧瞧我们的本事。”

    两股洪流冲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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