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重生

流年似水，童年总在不经意间流走
无法触摸的灵魂似昙花一现，惊鸿瞥
遥远的童年盛放着那朵脱俗的心花
在如水童年的回忆日渐枯萎，凋零
飘落尘世的花瓣，在风中低吟
凝噎着与尘埃轻诉、缠绵
重回久别的童年怀抱
童年在暖暖的心的角落里生根发芽
记忆的藤蔓钩沉着每一根神经
在挣扎里慢慢地紧靠
紧紧相依直到深入灵魂
悲欢离合，爱恨哭笑
童年，一切似飘无却又深植心房
欲理还乱
让心花迷离着的童年重生
重新奔向生活的源泉
重新绽放童年应有的绚丽色彩

这《童年.重生》歌曲从一家饭馆的电视里飘出，穿越夜色变得迷离，饭馆后面紧靠着1860年建立的德国天主教大教堂，教堂在岁月中褪掉了它当初的艳丽的色彩，断壁颓垣一片灰暗，鬼眼似的闪着一两处灯光。东面是一片灯火通明的十六高级中学。

一  童年的照片

我在这家饭馆里边就餐边写我的简书《童年牧马记》的结尾。我对桌是一胖胖的六十左右的老太，牵着一只沙皮狗，喝着啤酒，我把吃剩的鸡骨头喂她的狗，她感谢后就高声爽朗地与我攀谈。

有段时间一对店老板娘母女正头对头地看往年拍的照片，上面拍的是老板娘童年时在不同地方每年拍的几张照片，然后几十张照片在被摆在一起迅速翻看，我们也看，被感动着。

老板娘30岁，她的女儿14岁，叫甜甜，照片中老板娘的童年形象与现在的她的女儿之间不断的对比呈现，让我有一种找到了人成长过程中千丝万缕变化原因的感觉。

正看着，甜甜想要一买苹果手机而被老板娘婉拒，我翻看着影集，其中一张小时候的老板娘希望得到漂亮的新手袋而不得，十几年后，同样年纪的城市姑娘想甜甜买手机而不得。

我感触唏嘘，对她们说：“所谓太阳底下无新事，三叉路口多怪事。绊倒这个人的坑一定已经绊倒过很多人，并将继续绊倒更多的人。不同人物的相同命运真的重叠出现。这重叠的感受，就马上让人有种看了这几十张照片后产生岁月沧桑感。”

正是这种微妙的沧桑感让我感到愉悦。

二简书里我的童年故事

电视里正播放建国七十周年海军阅兵式。甜甜看我手机漂亮，便央求我给她看。甜甜羡慕的眼放光，玩弄着翻看着我写的简书，忽然惊喜连连，甜甜地童稚地说：“您写的《童年牧马记》的故事真好玩，你们的童年比我们的童年有趣多了！我给你们读读，好吗？”便娇羞地看我。我摸摸她的头笑着点头应允。她就兴奋甜美地读我的简书里的童年故事：

春天一旦跨到地平线这边来，大地便换了一番风景，明朗又朦胧。它日日夜夜散发着一种像我们童年的身体散发出的气息。在大自然和生活的玩中度过我们的快乐童年。

早晨，整个村庄都在沉睡中，突然，一阵轻敲窗户的声音惊醒了我，“小雪。”一个声音在窗外轻轻叫唤道。是我的隔壁邻居小东！我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打开窗户。我简直无法相信我看到的一切。

虽然早上，但因为是春天，黎明前的亮光已足让我知道我不是在做梦。小东七八岁，戴着黄军帽，帽子上捌着一个红五星，帽子很大，是他哥哥当兵留给他的，扎着一根皮带，胸前肥大的灰色土布褂子上戴着一陶瓷的桃子般大小的圆形像章，裤子拖拉到地，脏兮兮地有点卷边，脚上蹬着一双略显大的黄色胶鞋。这是那时最时尚的穿戴，很是让我羡慕。他比我大一岁，但长得比我高半头，有一米六多，是我们这一片小孩子的头儿。粗眉大眼短平头，眼睛总是骨碌碌地乱转出很多鬼点子，粗腿粗胳膊孔武有力，手脚灵敏如猴子，鼻子尖挺厚嘴唇，小巴总是傲然倔强地坚挺着。

他接着声音响亮地说：“吃了过早饭我们去放牧。你放羊我放我家的大白马。”说完猫儿一样悄无声息地跑了。我赶忙起床，母亲已把早饭做好，我拿起玉米窝头就着老咸菜萝卜，喝着玉米红薯汤。吃完用袖口抹了一下嘴巴，赶起我家的六只羊，吆喝着羊到了村外溪旁的那一片草坡。

草嫩嫩的绿绿的，平铺着如一片绿色的地毯，我把羊儿散放在一片水草丰美的地方，在草地上踢几趟腿，打几个滚，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看天上的云卷云舒，看燕子斜飞在溪面点水，看蜻蜓在水草尖摇摇地立着，看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芦苇坡随风起涟漪，野鸭子扑棱棱地不时飞起的呱呱乱叫，不时有些蛙鸣，我更被跳尾的鱼儿吸引着。

不多会儿，小东正骑在一匹漂亮的白马上正向这一片草地奔驰而来。小东高声喊：“你想骑的话就赶快跑过来。”小东坐在马上，看我走近，伸手把我拉了上来。我们在马背上，让马慢慢地在草坡上跑。空气清新极了。

“小雪，坐稳了。”小东提醒我，然后，他双腿用力一蹬马的肚子，喊道：“驾！”白马后腿站立，前脚扬起，长嘶一声，然后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蹿了出去。马穿过田野，跨过灌溉沟渠，向乡间公路跑去……我们跑了一圈又一圈，马和人都大汗淋漓。太阳就要升起来了。“我们下马吧。让马好好地吃草。”小东说。

我们下马来，我用石子赶羊，把它们圈集一块。小东走近我，对我说：“你得一年才能会骑马。”我说差不多吧。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只鸟儿，问他“这鸟儿怎么了？”小东说：“它受伤了。”然后我们坐在草地上，我看他专心地为鸟儿的翅膀上涂药。过了一会儿，小东为鸟儿治好了翅膀，他站起来，用力把小鸟抛向天空。小鸟努力拍打着翅膀，几乎要掉下来，但最终，它还是飞走了，而且越飞越高，越飞越稳。

然后我们拿着竹竿在草地上寻找青蛙，青蛙敏锐地在竹竿碰触时，腾跃而起，有时跳入溪中我们便无可奈何，跳到岸上，小东便腾闪跳跃，有时便能用他的褂子蒙住。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捉了四五只。我便拾干柴，小东就整理青蛙，他轻巧地捉住青蛙的头部，顺手用力往下一撸，把青蛙的皮撸去，再轻轻地一折，肥嫩的青蛙大腿便有了。

我们架起火，那青蛙大腿在欢快的火苗上滋滋地响，很快便飘散来那诱人的肉香，令我馋涎欲滴。等到肉外面烤得焦黄时，我们取下大快朵頣。吃完青蛙便趴在草丛里看青蛙捉飞虫。我们默不作声，青蛙绿色的皮肤，与绿色的草丛混在一起，那伪装色真是很难辨别，看到飞虫飞近，青蛙便一个蛙跳，伸出它长长的带着分叉的舌头，飞快地粘住飞虫，卷入口中。然后再等待下只飞虫。

正看得尽兴。一尾鲤鱼”泼喇“一声，跳尾腾出水面，用力太过，“啪嗒”一声，恰好落在小河环绕的一个草甸中的一个小坑中。我飞身奔跑过去，身上的衣服与鞋子都湿了。我才顾不上呢。伸手用力摁住，兴奋地对小东说：“摁住了。摁住了。接近二斤大呢。快过来。”小东应声：“用死劲摁住，别松手。”我使出吃奶的劲把鲤鱼往泥里按，拼命的用尾巴拍打，把我的胸脯打红了。小东说话间，已来到我面前，脱下小褂子连鱼带我的手盖住，他一只手摁住鱼，一只手扣住鱼的腮盖，那鱼在小东的手中茫然地打着尾巴。一看锦鳞红尾，有两尺长，二斤多的大鲤鱼。我们欢呼着，把鱼带回草坡的一片小水汪里，看着鱼儿在水中游。

太阳已爬到头顶，已到中午。我们便放牧归来。我牵着马，小东赶着“咩咩”叫的羊儿往村中走去。太阳的光暖暖的，把我们的影子照得只有几尺长，时而叠加在马儿的影子里。羊儿在前面咩咩地叫着欢快地跑，小东手里高高地扬着摇尾的鲤鱼，头稍扬着，如得胜归来的将军。村中的人便很快围转到小东身边，询问是在何处怎么捉住这么大的鱼，还是那么小的两个小屁孩。小东却不慌不忙，绘声绘色地把捉鱼的精彩一幕重新演绎一番。到生产队处，我接过鱼，小东牵过马，把马拴在生产队里的马棚处。我们便一起到我家中。

我父母在田里还没回家。我转身把羊儿赶进羊圈里，到厨房拿出刀锅盐葱姜。小东麻利地用刀敲击鱼的脑袋，鱼儿发昏，小东便刮鳞剖腹取内脏，再用水清洗。很快便把鱼收拾干净。

我在墙角处拿来三块砖头，在大门筒的转角处支起锅架，把锅放在分立着的三块砖头上，依墙平稳放好，然后再抱来一捆玉米桔。小东便往锅内加水放鱼，我便在锅下点燃玉米桔，玉米桔很干燥，火红的火苗轻快地舔着锅底，小东再放入佐料，葱姜盐沫都均匀地撒开，散在鱼的身上。很快鱼就随着开花的水腾跳两下不动了。随着锅内热气的升腾，那清香的鱼味隔着锅盖在我家的农家小院里飘荡。很快鱼就熟了。我们起锅分成两半。那鱼清香汤鲜美。

我感觉那是一生中最好吃的一顿清炖鱼了。以后再也没有吃到这么可口鲜美的鱼了。

甜甜读完了！我们还在穿越时空，置身在我的童年的立体场景里，眼前浮现着鲜活的面容……好久没人出声。

三 胖老太的童年故事

胖女人与我看完照片后坐回各自的座位，乘着看照片的感动，又出神地听甜甜读了我的简书里我写的童年的故事，感叹良久，指着教堂与十六中给我们讲她的童年故事。

这世上最可怕的时刻，莫过于当你发现自己的父亲也是血肉之躯的普通人那一刹那的领悟。“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正因为我们不能掌控流逝的时间，它才具有永恒的魅力。

我的童年特悲催。我爷爷是大地主，有良田千顷，锦衣玉食。所以我父亲童年很幸福。可到了我的童年，爷爷只能拿个破碗去讨饭，我父亲是个教师，大地主的子女，家产早被分光了，生产队按最低的标准给我们公分。生产大队主任睡着一个妖娆女人，她看中我家里的一处房产，拿了一百多元强卖，我父亲不同意与他理论，被主任揍个半死，直到讨饶同意还不罢休。

却两眼色眯眯地看着母亲。母亲双唇紧闭，转身离开窗口，主任掐灭了香烟。随后跟进到卧室。他双手的动作坚定和娴熟。一阵陌生的恐慌突然席卷了母亲的全身，她想推开他又不敢。现在，父亲伴随着一声咆哮，抹去泪水与血水，骑上一辆红色自行车突然加速，不顾一切的从家飞驰而过，只听着轮胎发出一阵尖锐的摩擦声，车子摇晃的冲上大路。

从此以后，母亲刻骨地重男轻女，多么渴望生个男孩来立门户。我一出生就使我母亲厌恶要掐死，父亲不让才保了小命。可我到三岁还不会说话，母亲总是把我扔在笼子里随便给我扔点食物，笼子里大小便不管不理，父亲隔几天回家一次。回来后就给我清洗。

据母亲后来断断续续的告诉我说，我三岁半时生了场重病，母亲就用筐把我背到西城墙上后，就藏到一边远远地看着！那太阳毒辣，晒得我嘴唇干裂，后来有只野狗围观一会儿，母亲正要来赶，它却离开了。

父亲回来了！父亲回来了！我在城墙上远远地看到了！我那时却出奇地会说话好父亲了！父亲慢慢地听到喊声，寻声走来把我抱回家！

胖老太扶了扶她的金丝边眼镜，文雅地喝口茶，看我们听得痴，指着饭馆北边紧邻的大教堂，接着继续缓缓地讲。

一天我背着筐来到大教堂，教堂里被处理一空，彩绘玻璃一地，圣母玛利亚的像倒地，有一的墙推倒了，教父与修女被拉走。我在一处断壁颓垣看到一些锯末，就扒拉扒拉，忽然看到一堆袁大头银元，我就惊喜地急忙忙装到筐子里背着回家。刚走到这饭馆的附近，一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拦住我，硬让我把银元倒进他脱下的褂子里，否则就扭送我到公安局，我惊怕，乖乖地倒进他的褂子里！那青年就包起来一溜风地跑了，只剩下我在那里呆呆地懵懂。

我们替她惋惜，又恨恨地咒骂那个欺凌幼女的小青年。胖女人指一指东边的十六中接着讲。

我十四五岁时被学校选进了文艺小组，我会唱会演，跟着市里的文工团到处表演，吃穿住行都很好，又快乐又风光，那是我感觉童年最美的时光。

长大后，感觉怎么没童年时快乐呢？胖女人感叹一下，接着讲。

我父亲退休后却让我妹妹接班了。我四十岁时丈夫与别人好上了，我喝药自杀，在冥冥之中却看到两白衣女子把我领回来，从此以后我能看到一些脏东西！

我们听的醉！感到奇！胖女人对我们起誓言，是她人生经历！她接着感慨，今天差点来不到这里！

昨天晚上我过十六中东面的中御桥，一轿车冲我撞开，我先趴在车的前保险杠上后跌倒。十八九岁的女司机吓坏了！下车扶我起来，我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肌肉疼痛外，并无大碍，便让那女孩走了。回家后却后怕起来，惊一身冷汗，一夜没睡好……

这时夜深人静，我们穿越时空，重回童年，又回到了现在！我说：“岁月静好，敬我们的童年！”我们齐端杯，邀敬我们的童年！